荒坡的风裹着铁锈味的土腥气灌进衣领，林缚攥着铁锹的手紧了紧。
铁掌李的尸体被草席裹着，在晨露里泛着青灰，昨天夜里那家伙硬要抢他刚从流民手里换的兽核，被他反手震碎了心脉——当然，在镇民眼里，是铁掌李自己坠崖摔死的。
“林教头，这地儿够深了吧？”跟来的两个帮工抹了把汗，铁锹头在土坑里磕出火星。
林缚没应，弯腰扯起草席角，指尖触到尸体腰间的青铜酒壶——那是他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等会儿这两人走后，能名正言顺再翻一遍“遗物”。
“再往下挖半尺。”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两个帮工对视一眼，又闷头刨土。
铁锹突然“当”地一声，像是磕到了石头。
林缚耳尖微动，余光瞥见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出猩红提示：【检测到地脉异常波动，是否激活“地脉吞噬”功能？】
他呼吸顿了顿，喉结滚动。
上回系统解锁这个功能时，还是吞噬了三具流民尸体才勉强开的权限，没想到在这荒坡用上了。
“激活。”他在心里默念，指尖掐进掌心的老茧里。
刹那间，脚底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大地深处有只巨兽在翻身。
林缚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地脉图——青灰色的脉络里，有团暖金色的光团在三丈下缓缓流转，像块浸在温泉里的玉。
系统提示音接着炸响：【地脉灵泉（初级），可通过持续吞噬提升品质，当前可吸收量：20%】
“差不多了，埋吧。”他弯腰抓起一把土，指缝里漏下的沙粒落进坑底，恰好盖住尸体半张扭曲的脸。
两个帮工填完最后一铲土，拍了拍手上的泥：“教头，我们回镇了？”林缚点头，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土坡后，立刻蹲下身，用铁锹在新堆的土包旁画了个极小的火纹——这是给大牛留的标记。
月上柳梢头时，武堂后堂的烛火忽明忽暗。
大牛掀开门帘进来，腰间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教头，您说要清旧敌藏货，可那荒坡我都翻三遍了，就剩些碎陶片——”
“嘘。”林缚抬手，指尖点了点桌上的茶盏。
茶水表面浮着层细沫，随着他的动作荡开个小圈，“明早带十个信得过的兄弟，去土坡西南角。”他压低声音，“就说...铁掌李生前爱藏私货，我昨晚翻他酒壶，发现半张地图。”
大牛的眼睛亮起来，拳头砸在桌上：“得嘞！我这就去挑人——”
“等等。”林缚拉住他的胳膊，指腹蹭过对方手腕上的刀疤，“挑嘴严的，别让镇西头的疤尾知道。”提到“疤尾”二字，大牛的脸立刻沉下来：“那孙子上月抢了我们三车盐，早该收拾了！”
林缚没接话，望着烛火里跳动的影子，嘴角扯出抹极淡的笑。
他早让人在镇里散播消息：“铁掌李的酒壶里有宝图”“林教头半夜在荒坡转悠”——疤尾那阴狠性子，哪能忍得住？
果然，后半夜的月光被云遮住大半时，暗哨小六子的暗号传来：三声夜莺啼，接着两声蝉鸣。
林缚趴在武堂屋顶的青瓦上，看见两个黑影猫着腰往荒坡跑，其中一个后颈有道蜈蚣似的疤——是疤尾的贴身手下“耗子”。
“别急。”他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暗哨们的身影像影子般缩进水沟里。
耗子蹲在土包后，用匕首挖了半时辰，突然首起腰骂骂咧咧：“奶奶的，被耍了！”
林缚在瓦上勾了勾嘴角。
他要的就是疤尾确信“有宝”，又摸不清具置——等明天大牛挖出灵泉，疤尾肯定坐不住。
第二日辰时三刻，荒坡传来一声惊呼：“井！这里有口井！”
林缚赶到时，土坡己被挖开个半人深的坑，青石板铺的井沿露了出来，井底泛着粼粼水光，像撒了把碎金。
大牛涨红着脸，铁锹还攥在手里：“教头您看！这井壁上刻的纹路，跟您给的残片上的符号像不像？”
林缚凑过去，指尖轻轻抚过井壁。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一级阳火灵泉，地脉核心，当前可吞噬量：30%】他的掌心刚贴上青石，就有股清凉的能量顺着血管窜上来，像是喝了口冰镇的蜂蜜，甜得人骨头都软了。
“都往后退！”他大喝一声，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刀，“这井年代久了，当心塌了！”众人忙往后躲，他趁机把整只手按在井壁上。
能量如潮水般涌来，先是漫过指尖，接着是手腕、小臂，最后在丹田处炸开团暖烘烘的火。
系统的转化声“嗡嗡”作响，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滞涩的经脉变得滑溜溜的，连前两日突破凝元境九重时卡着的那道坎，都松动了些。
“教头？”大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缚猛地收回手，额角渗出层薄汗。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原本淡红的掌纹泛着金，像被阳光晒透的玉。
“这井...”他清了清嗓子，“是老天爷赏给青岩镇的。往后谁护着它，谁就能多活十年。”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
林缚望着井底晃动的水光，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系统新弹出的提示：【灵泉吞噬需持续接触，建议每日子时吸收最佳】。
此刻日头正毒，可他己经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等月亮升起来，等所有人都睡了...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科技残片，残片表面的电磁脉冲又开始跳动，这次比以往都要剧烈。
远处，镇西头的方向传来犬吠
但那又如何？
林缚望着灵泉里自己的倒影，眼尾微微上挑。
等今晚子时，等第一缕地脉之气融进骨血...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口，那里的竹简又开始发烫。
火焰图腾上的裂纹，似乎比昨日更深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