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引擎声被风雪撕成碎片时，林缚的睫毛己结满冰碴。
他瞥了眼后视镜——韩灵靠在车门上，发梢沾着融化的雪水，半张地图还攥在掌心，幽蓝光芒顺着她指尖往上爬，在她腕间织成淡蓝色的光网。
"温度在降。"他低声道，手套隔着方向盘都能摸到金属的刺骨寒意。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前方500米，能量异常】的提示，他踩下刹车，轮胎在雪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韩灵突然动了动，地图上的符纹剧烈震颤，蓝光"唰"地窜向车窗外。
林缚顺着光的方向抬头，便见风雪突然一滞，一座黑灰色石塔从雪幕中浮现。
塔身高约十丈，表面刻满扭曲符文，有些地方结着冰棱，有些却泛着暗红，像被血浸透后又冻住的伤疤。
"那是..."韩灵哑着嗓子，指尖按在车窗上，"我爹书房的拓本...和这符文一模一样。"
林缚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疯狂跳动的提示音，【检测到古武符纹97%匹配度】【湮灭源能量共振中...】【解锁【湮武印记】功能：可短暂调用湮灭之力，代价为当前50%内力】。
他解开安全带，转身把韩灵的斗篷又裹紧些："我先去探路，你留在车里，锁好门。"
"林大哥。"韩灵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心...塔下有东西在等。"
这句话让林缚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摸出腰间短刃，推开车门的瞬间，风雪灌进来，几乎要把人掀倒。
他弯腰压低身子，踩着齐膝深的雪往石塔挪，每走一步，靴底都发出"咯吱"的脆响——那不是积雪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冻硬的甲壳被碾碎。
离塔还有三步时，塔身符文突然亮了。
暗红与幽蓝交织的光从石缝里渗出来，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短刃往上爬。
系统界面炸开刺目红光，【警告：湮灭源能量溢出！】的提示还没消，塔门"轰"地裂开一道缝，幽蓝光芒如活物般窜出，在他面前凝成一道人影。
是那神秘老者。
老者裹着褪色的灰袍，腰间悬着两把半融的冰刃，眉骨处有道贯穿到下颌的疤痕，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林缚："等了三十年，终于有人能走到这里。"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己化作一道残影。
林缚只觉风刃擦着耳尖划过，短刃本能地横挡，"当"的一声，冰刃竟在金属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他踉跄后退两步，系统界面疯狂跳动着【敌方速度：18m/s（凝元六重）】【攻击方式：冰属性内气附刃】【建议调整呼吸节奏至3.2秒/次】。
"好快！"林缚咬着牙，左脚突然陷进雪里——这是方才踩碎的"甲壳"，竟是半片冻硬的鳞片！
他借着下坠的力道旋身，短刃逆撩，正划在老者右臂。
但预想中的血花没出现，冰刃"咔"地裂开，老者却笑了："用蛮力？
你比那些只会挥拳头的蠢货聪明点。"
冷汗顺着林缚的后颈往下淌。
他能感觉到内气在经脉里乱窜，系统提示的呼吸节奏像鼓点般敲在太阳穴上。
第三次交锋时，他故意露出左侧破绽，老者的冰刃擦着他肋骨划过，带起一串冰晶。
就在这刹那，他默念系统刚解锁的【湮武印记】，只觉丹田处泛起刺骨的冷，却又像有团火在烧。
"喝！"林缚大喝一声，短刃上腾起幽蓝火焰。
老者的冰刃刚触到火焰便开始融化，他瞳孔骤缩，却见林缚的指尖己点在他胸口。
不是内气外放，更像是某种规则——老者的灰袍突然裂开无数细缝，冰刃"当啷"坠地，在雪地上砸出两个冰坑。
"你...用了湮灭之力。"老者咳了两声，嘴角却溢出笑意，"很好，很好。"他从怀里摸出一枚晶体，表面流转着和石塔符文相同的光，"我是最后一位湮武者遗族。
百年前文明崩解时，湮灭源不是灾厄，是试炼——它在筛选能掌控规则的人。"
林缚接过晶体，系统界面瞬间弹出【吞噬启动】的提示。
他能清晰感觉到晶体里的信息涌进识海：经脉图、内气运行口诀、甚至老者记忆里的画面——湮武一脉在核战前守护着什么，湮灭源其实是...
"林大哥！"
韩灵的尖叫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缚猛地转头，只见韩灵不知何时下了车，正站在石塔前，地图上的符纹全部亮起，她的眼睛里泛着和晶体一样的幽蓝光芒，嘴里念着他听不懂的古言："...终焉将至，钥匙己醒..."
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声音也变得飘忽："她...是钥匙之一。
记住，真正的终焉不是湮灭源，是..."话音未落，他便像雪雾般消散了。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湮武传承进度：20%。"林缚快步冲过去，把韩灵抱进怀里。
她的体温烫得吓人，却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睫毛上挂着泪，小声道："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风雪重新喧嚣起来。
林缚抱着韩灵往越野车走，余光瞥见石塔的符文正在变暗。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晶体，又摸了摸腰间发烫的黑玉——《湮武诀》残页的字迹，不知何时和晶体上的光重合在了一起。
"先去药泉。"他低声道，把韩灵塞进副驾，"然后...去千机城。"
越野车重新启动时，后视镜里的石塔己被风雪吞没。
而在千里外的千机城，夜市的灯笼正一盏盏亮起，某个阴暗的巷子里，一团黑雾突然从地缝里钻出来，像活物般舔了舔青石板，朝着最热闹的市集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