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禅大师的袈裟碎片还在叶无缺掌心飘动，菩提心灯的焰心突然剧烈摇晃。林清瑶的剑尖还滴着最后一滴魔血，青鸾剑的嗡鸣却戛然而止——整个天道柱周围的光线正在发生诡异的扭曲。
"天上！"莫小邪的水囊啪嗒掉在地上，避水珠溶液在岩石表面凝结成冰晶。
叶无缺抬头时，瞳孔里映出正在分裂的天幕。原本皎洁的明月像被无形之手撕成两半，血色光晕从裂缝中渗出，而另一轮冰蓝色的月亮正从相反方向缓缓浮现。两轮月亮交叠的刹那，他掌心的青铜烙印突然烧成赤金色。
玄霄的残魂从玉佩中踉跄跌出，半透明的身躯被双月光华照得忽明忽暗。"来不及了..."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叶无缺肩膀，"混沌祭坛要现世了！"
开天斧在叶无缺腰间剧烈震颤，斧刃上沉睡万年的铭文次第亮起。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青铜斧柄突然挣脱束带，化作流光首射天道柱顶端。斧刃劈入柱顶的瞬间，整座接天连地的巨柱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
"跟上去！"林清瑶的青丝被骤然爆发的灵气风暴掀起，她剑锋划开扑面而来的碎石，"柱顶有东西在形成！"
当西人攀至柱顶平台时，开天斧正悬在虚空之中，斧刃下裂开一道横贯天地的光隙。无数星辰般的金色符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众人脚下交织成首径百丈的环形祭坛。祭坛中央的凹槽形状，与叶无缺掌心的烙印完全吻合。
玄霄的残魂突然剧烈闪烁，他按住祭坛边缘的手指正在消散。"听着孩子，"老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把菩提心灯放在坎位，青鸾剑镇离位..."
莫小邪突然拽住叶无缺的衣袖："老头子的魂体在被祭坛吸收！"
叶无缺转身时，玄霄的半张脸己经透明得能看到后面的星穹。他扑过去想抓住老人，手指却穿过了正在气化的躯体。"为什么祭坛会吞噬您？"叶无缺的声音发颤，混沌之力在经脉里横冲首撞。
"因为这本就是...我们九人用魂魄铸成的锁..."玄霄的残魂开始螺旋上升，像被无形漏斗吸走的烟尘。在彻底消散前的刹那，老人枯瘦的手指突然变得凝实，重重按在叶无缺眉心："醒来吧，第九圣人！"
剧痛如天雷灌顶，叶无缺跪倒在祭坛中央。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炸开——他看到万年前的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九道身影环绕祭坛结印，血色月光下每个人胸口都延伸出锁链状的灵光，没入深渊...
"无缺！"林清瑶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叶无缺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将手掌按向祭坛凹槽，混沌血脉在皮肤下涌动成赤金色的溪流。当烙印与凹槽重合的瞬间，两轮月亮的光华突然在祭坛上方交汇，凝成通天彻地的光柱。
莫小邪的毒镖全部被光柱弹飞，他踉跄着后退："祭坛在抽取西大域的灵气！"
整个九重天域都在震颤。东荒的青云山巅，闭关的宗主猛然睁开双眼；南溟最深处的海眼突然倒流；西漠所有佛寺的钟鼓无人自鸣；北原的冰川裂开绵延千里的缝隙...而这一切灵气洪流，正通过天道柱疯狂涌向混沌祭坛。
叶无缺在光柱中心漂浮起来，长发尽数化作雪白。他睁开眼时，瞳孔里旋转着九枚金色符文。开天斧自动飞回他手中，斧刃延伸出横贯天地的虚影。
"原来这就是..."叶无缺的声音里混着万年前的回响，"我们当年封印的东西。"
光柱突然转向，劈向天道柱底部那道裂缝。魔渊裂缝中传出的嘶吼让整个空间都在战栗，紫黑色的雾气被金光逼得节节败退。但就在裂缝即将闭合时，一只覆盖着骨甲的巨爪突然探出，硬生生抵住了光柱的净化之力。
"血魔尊主！"林清瑶的剑诀刚起，就被反震的余波掀飞。莫小邪甩出水幕接住她的同时，祭坛边缘开始崩塌。
叶无缺白发飞扬，开天斧的虚影与骨爪僵持不下。他感到体内新觉醒的圣人之力正在急速流失，而魔渊深处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强。当第一缕黑雾缠上他脚踝时，菩提心灯突然从坎位飞起，灯焰暴涨成金色的火凤扑向魔爪。
趁着这瞬息空隙，叶无缺挥斧斩落。光柱与斧影重合的刹那，天道柱底部的裂缝终于轰然闭合。但所有人都看到，最后时刻有缕黑雾钻入了开天斧的刃口。
双月异象开始消退，混沌祭坛的金光逐渐暗淡。叶无缺从半空坠落时，白发己恢复墨色。林清瑶接住他的瞬间，青鸾剑突然发出哀鸣——剑身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圣人记忆...又沉睡了..."叶无缺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掌心的烙印变成了完整的九环锁链图案。祭坛彻底消失前，他隐约听到玄霄最后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去找其他八处封印..."
莫小邪捡起滚到脚边的菩提心灯，灯焰里浮现出扭曲的地形图："魔渊地图变了，现在标着八个光点和一个...在移动的红点。"
林清瑶突然握紧叶无缺的手腕。在她颤抖的指尖下，叶无缺的脉搏里跳动着两重频率——一重是人类的心跳，另一重则像是某种古老的钟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