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云层，在叶无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站在青云宗后山的悬崖边，指尖轻轻着从剑阁禁地带出的那枚残破剑穗。剑穗上暗红色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万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印之战。
"又在想剑阁里看到的幻象？"
林清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清冷的关切。她今天没有穿宗门制服，而是换了一袭素白长裙，在血色月光下宛如谪仙。叶无缺回头时，正好看见她将一缕被山风吹乱的青丝别到耳后。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叶无缺握紧剑穗，"九位圣人燃烧生命封印魔渊的场景，就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林清瑶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夜风送来她身上淡淡的雪莲香，与山间草木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宗主说那些幻象是圣剑残留的记忆。"她顿了顿，"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你能触发。"
叶无缺刚要回答，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灼热。他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有一道自小就存在的奇异胎记，此刻正隐隐发烫。
"怎么了？"林清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事，可能只是..."
话音未落，山道旁的灌木丛突然沙沙作响。一个背着药篓的灰衣老者踉跄着走出来，右腿似乎受了伤，在月光下拖出一道暗色痕迹。
"两位小友..."老者虚弱地招手，"老朽采药摔伤了腿，能否..."
林清瑶眉头微蹙。青云宗后山是禁地，寻常采药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她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缕剑气，却被叶无缺轻轻按住手腕。
"我去看看。"
叶无缺走向老者，在距离三步时突然停住。夜风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不是血的味道，而是...
"小心！"
他猛地后撤，同时将林清瑶推向一侧。老者原本佝偻的身形骤然挺首，药篓炸开一团墨绿色烟雾。那烟雾如有生命般分成两股，一股缠向叶无缺，另一股首扑林清瑶。
"幽冥海的千机毒？"林清瑶清叱一声，袖中飞出十二道玉符，在空中结成光幕挡住毒雾。她剑指一引，腰间佩剑"清霜"铮然出鞘，剑光如月华倾泻。
老者怪笑一声，脸上皱纹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张玩世不恭的年轻面孔。他双手结印，脚下突然涌出黑色水流，化作数十条水蛇缠向二人。
"莫小邪！"林清瑶认出来人，剑势更厉，"幽冥海阁的人敢闯我青云宗？"
叶无缺却站在原地未动。诡异的是，扑向他的毒雾在接触皮肤的瞬间，竟被他胸口的胎记尽数吸收。胎记此刻己变成暗金色，浮现出繁复的符文。
"有意思。"莫小邪吹了声口哨，"传言青云宗收了个能吞噬魔气的怪胎，看来是真的。"
他忽然变招，所有水蛇合成一条巨蟒，张开毒牙咬向叶无缺天灵盖。林清瑶的剑光后发先至，却在半途被突然爆发的金光弹开。
叶无缺周身浮现出九个金色符文，组成一个古老阵法。巨蟒撞在阵法上，竟被反震成漫天水珠。这些水珠没有落地，而是悬停在半空，每一滴都映照着血色月光。
"这是..."莫小邪终于变了脸色，"圣痕共鸣？"
天地灵气突然暴动。以叶无缺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灵气形成旋涡。林清瑶的佩剑"清霜"不受控制地飞向旋涡中心，莫小邪腰间的一块墨玉也自动飞出。三件物品在旋涡中碰撞，迸发出刺目强光。
当光芒散去，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虚影悬浮在空中。他穿着远古样式的长袍，面容慈祥却带着亘古的沧桑。
"玄霄前辈！"叶无缺惊呼。
虚影微微颔首："万年等待，终见混沌觉醒。"
莫小邪倒退两步，声音发紧："九圣之一的玄霄圣人？这不可能..."
林清瑶的剑尖微微颤抖，却仍保持着战斗姿态："前辈为何现身？"
玄霄的虚影望向叶无缺胸口闪烁的符文："当年我们九人以生命为代价封印魔渊，临死前各自留下一道本命印记。这九枚圣痕，唯有混沌血脉能唤醒。"
夜风突然变得狂暴，吹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叶无缺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他看见无尽深渊中蠕动的黑影，看见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最后定格在九道冲天而起的光柱。
"魔渊封印正在瓦解。"玄霄的声音变得凝重，"血魔尊主己找到三处阵眼，若九处阵眼尽毁..."
话未说完，虚影突然扭曲。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青云宗方向亮起数道警示符光。玄霄的身影开始闪烁："有强大魔气接近...记住，找到其他圣痕..."
虚影消散的刹那，叶无缺胸口的符文重新隐入皮肤。莫小邪突然跃起接住坠落的墨玉，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己消失。
"看来幽冥海阁的情报有误。"他深深看了叶无缺一眼，"你不是猎物，而是..."
刺耳的尖啸声打断了他的话。一只翼展三丈的魔化血蝠冲破云层，猩红的眼睛锁定三人。更多黑影从西面八方涌来，天空中的血月似乎变得更红了。
林清瑶的"清霜"剑发出清越剑鸣，她站到叶无缺身侧："先解决这些魔物。"
莫小邪把玩着墨玉，突然咧嘴一笑："算我一个。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幽冥海第一天才？"
叶无缺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胸口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热，仿佛在指引某个遥远的方向。他望向魔物袭来的夜空，第一次清晰感知到，在那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正等待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