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沅拉着吴漾进了自己的房间。
“漾漾,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吴漾声音刻意放得轻快,转移了话题,“快看看我送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唐沅打开她送的礼物,是一条项链。
一条极细的铂金链,坠子是颗小巧的蓝宝石,深邃如凝冻的海,周围嵌着几乎隐形的碎钻,只在光线下才迸出细碎的星芒。
“我挑了很久,觉得这个最像你的风格。”
唐沅不认识奢侈品,但能看得出来,这条项链很贵。
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吴漾己经拿起项链,绕到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别动,我给你戴上。”
纤细的链子贴上皮肤,那颗小小的宝石轻轻落在锁骨间。
吴漾仔细扣好,把唐沅转过来看了看:“果然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好看,谢谢漾漾。”唐沅拿起镜子照了照。
“你喜欢我就开心。”
“还有一个,等我走了你再拆。”吴漾指了指另一个盒子。
唐沅点头。
吴漾靠在唐沅的肩膀上,说起这一个月的事情。
原来在案件审理期间,吴卓就以雷霆速度与彭芳办理了离婚手续。
凭借婚前协议和掌握的彭芳转移财产、损害吴氏利益的证据,彭芳几乎净身出户。
她作为绑架案的主谋和主要出资人,最终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绑架犯则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而吴漾的弟弟彭昊,经调查,并未参与犯罪,因此逃过一劫。
“沅沅,你要一首陪着我啊。”
“会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好。”吴漾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暑假过后,就不能经常和你见面了。”
唐沅想问为什么,就听见吴漾接着说。
“开学我得早点去华清报到,那边好像还有些手续要提前办。”
“报到?”唐沅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脑袋里嗡的一声,“报什么到?你……你不是……”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吴漾也突然意识到她并没有跟唐沅说过这事。
“对不起沅沅,我忘了告诉你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愧疚,“其实,我早就保送了。华清的录取通知书,在高考前几个月就躺在我抽屉里了。”
“因为我爸不让说,怕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几个人知道。”
“真…保送了?”唐沅脑子宕机了一下,“那…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参加高考?”
“嗯,保送了。”吴漾点点头,“就是觉得……十几年寒窗,不亲自下场体验一下那个气氛,好像有点亏。”
“对不起……”
吴漾没敢看唐沅的表情,这一个月,她肯定很担心自己吧。
而她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用说对不起,我还以为……华清啊!我就知道你厉害!”
唐沅一把抱住吴漾,脸上只有赞叹和骄傲。
她总算明白上一世的吴漾为什么没来复读了。
吴漾也笑了起来。
“那沅沅你呢,你明年要考哪所大学啊?”
“京大吧。”
“好啊,那我在京市等你。”
……
又聊了会,吴漾起身离开。
唐沅送吴漾出去,一开门,门外是等候多时的保镖。
两人挥手再见。
回到房间,唐沅拆开礼盒,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她拿着盒盖的手顿住,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遮住眼底的情绪。
打开手机屏幕,吴漾的联系方式己经存在里面了。
她发了条消息给她。
吴漾秒回。
*
“放开我!你们这些狗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碰我?!” 彭昊的嘶吼声划破了别墅区惯有的宁静。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两个保安铁钳般的手臂中拼命挣扎。
管家陈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看一件需要清理的垃圾:“彭少爷,时间到了。老爷吩咐,请您立刻离开这里。物品己经全部整理完毕,都在这里。”
他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车道旁那堆行李。
“放屁!我爸怎么可能赶我走!” 彭昊目眦欲裂,狠狠瞪着陈伯。
又猛地抬头看向别墅那紧闭的书房窗户,他知道父亲一定在里面看着!他扯着嗓子:
“爸!你不能赶我走,我是你儿子!”
“你赶我走,你对得起我妈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别墅空洞的回音和陈伯冰冷的声音:“彭少爷,请注意您的言辞。老爷不会见您。请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请’您离开。”
“请”字被刻意加重,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不!我不走!我不信!爸——!!”
陈伯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
两名保安立刻会意,不再仅仅是阻拦,而是开始用力将彭昊往台阶下拖拽。
吴卓静静地站在单向落地窗前看着。
这次事情,彭昊也许是无辜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吴卓会继续养一个……外人,一个时刻可能危害他女儿的白眼狼。
“不!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爸——!
“砰!”
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铁门,在陈伯的一个眼神示意下,被保安从里面猛地关上。
管家隔着铁门的缝隙,冷冷地看了门外那个状若疯魔的身影最后一眼。
如今他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
他始终记得,往昔老爷外出时,彭昊倚仗彭女士撑腰,经常暗中欺侮年幼的小姐。
他对保安吩咐道:“看着他离开。如果他继续骚扰,报警处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主楼。
两名保安站在门内,隔着铁艺栏杆,鄙夷地注视着门外崩溃的彭昊。
什么吴家少爷,不过是外面带回来的野种。
彭昊捶打咒骂到筋疲力尽,嗓子嘶哑,拳头红肿破皮,也无人搭理他。
他颓然地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认命似的收拾起丢在地上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一处比较高档的公寓内。
彭昊像尊煞神一样站在客厅中央,脸色铁青,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国栋局促地站在一旁。
他穿着明显过时但质地尚可的丝绸睡袍,头发梳理得还算整齐,脸上看得出精心保养的痕迹,但眼角的细纹和微微松弛的皮肤出卖了年龄。
他年轻时英俊的底子还在,但气质早己被长期的寄生生活磨得油滑而空洞。
“小……小昊,你坐,快坐!爸……叔叔给你倒杯水?”
“离我远点,废物,别用你那脏手碰我,也别叫我名字,你不配!”
“我……我……” 林国栋嗫嚅着,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最终只能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彭昊看着沙发上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一股怨恨在他心中爆炸开来。
他恨吴卓的冷酷无情,将他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他恨彭芳的无能愚蠢,不仅自己进了监狱,还连累了他。
他更恨吴漾!如果没有她,他现在依旧是吴家最尊贵的小少爷。
“等着……” 他眼神里闪烁着疯狂,“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吴家……吴漾……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