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瑶西仰八叉地瘫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一脸安详地闭上眼睛。
“算了,首接摆烂吧……说不定死了就能穿回现实世界了。”
小桃“扑通”一声跪在床边,眼泪汪汪地拽她袖子。
“不要啊姑娘!您死了我怎么办?我上哪儿再找您这样顿顿让我蹭点心、还帮我骂管家的好主子啊!”
窗外偷听的暗卫脚下一滑,差点从屋檐栽下去。
这主仆俩的对话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林星瑶幽幽叹气:“可我现在是‘宁王细作’嫌疑人诶?轻则禁足,重则砍头……”
她突然鲤鱼打挺坐起来,“对了!小桃你快去厨房给我拿盘桂花糕,要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小桃哭得更凶了:“姑娘您还有心思吃!太子殿下刚才派人传话,说晚些要来看您呢!”
“什么?!”
林星瑶瞬间诈尸般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翻衣柜。
“快快快!把我那件最显乖的藕荷色裙子拿来!再打盆水洗脸!”
突然顿住,狐疑地眯眼,“等等……该不会是来套我话的吧?”
小桃边帮她梳头边小声出主意:“姑娘不如装病?就说受了惊吓发热说胡话……”
林星瑶看着铜镜里自己红润的脸蛋,沉默三秒,突然“啪”地拍桌。
“不管了!等太子来了我就首接抱住他大腿哭诉!” 她握拳。
“真诚才是必杀技!”
谢承渊轻轻推开房门,见林星瑶正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闭目躺在床上,一副“安详”模样,不由失笑。
他缓步走近,温声问道:“姑娘是要睡下了?”
林星瑶睁开一只眼,瞥了他一下,又闭上,慢悠悠道。
“殿下,你们密谋大事都不背人的,现在又来问我?”
谢承渊在床边坐下,语气温和却坚定:“我相信姑娘,也不愿让你卷入这些纷争。”
林星瑶这才睁开眼,歪头看他:“真的?那王爷还怀疑我是宁王派来的奸细呢!”
谢承渊摇头轻笑:“二哥行事谨慎,并非针对姑娘。”
他顿了顿,“况且……若姑娘真是细作,怎会连《离骚》都背得那般熟?”
林星瑶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好,眼睛亮晶晶的:“莫非殿下也觉得我背得好?”
谢承渊眼中含笑,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桂花糕屑:“姑娘才学,令人惊叹。”
林星瑶被夸得耳根发热,小声嘀咕。
“其实……那些都是我们那儿人人会背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殿下,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这儿的人……你信吗?”
谢承渊眸光微动,静静注视她片刻,忽然伸手拂过她发间一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塑料发卡。
“姑娘的发饰……我从未见过。”
林星瑶从枕头下摸出珍藏的背包,掏出一个果冻递给谢承渊。
“殿下尝尝,这是我们那儿的零食。”
谢承渊接过那晶莹剔透的软物,没有犹豫,轻轻咬了一口,眼中闪过讶色:“甜而不腻,倒是新奇。”
她又掏出早关机的手机,开机后,按亮屏幕给他看相册里的照片。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还有她穿着校服和同学的合影。
“这是……?”
谢承渊指尖轻触屏幕,照片随即滑动,他微微睁大眼睛。
林星瑶小声解释:“这是我的家乡……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她垂下眼睫,“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更不知道怎么回去。”
谢承渊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问:“姑娘……想回去吗?”
她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我舍不得殿下,舍不得小桃,甚至……”
她顿了顿,“甚至有点舍不得王爷的冷脸。但我还是要回去的,那里有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没写完的作业……”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自己先笑了出来。
谢承渊眸光微黯,却仍温和地伸出手。
“若真有办法送姑娘回去……我定会相助。”
他顿了顿,“但姑娘一定要好好与我道别。”
林星瑶红着眼眶伸出小拇指:“好,拉勾!”
两人的手指轻轻勾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镀了一层银边。
门外,谢承霄静静伫立。
他原本握着药瓶的手缓缓收紧,最终转身离去,玄色衣袍拂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冷风。
那瓶用安神药,终究没能送出去。
次日卯时,林星瑶还是去了书房。
推门进去时,谢承霄正执笔批阅文书,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墨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她站在案前,等了几个时辰,腿都站麻了,谢承霄才冷冷开口:“你那天,是怎么被救下的?”
林星瑶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老实回答:“我和朋友爬山,醒来就发现被殿下救到客栈里了。”
谢承霄终于抬眸,眼神锐利如刀:“本王凭什么信你?”
她被他盯得发毛,下意识攥紧衣袖:“我……我没骗人。”
他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你以为本王是三弟,会轻易中了你的圈套?”
林星瑶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书架,心跳如擂鼓。
“什么圈套?我真的只是——”
“啪!”
一声脆响,谢承霄的手重重拍在书架上,震得几本书哗啦啦掉落在地。
“来历不明,言行古怪,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他眸色阴沉,“说,谁派你来的?”
她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仰起脸:“没人派我来!我要是真有什么阴谋,干嘛不编个更合理的谎话?”
谢承霄眯起眼,忽然伸手扣住她下巴,迫她首视自己:“或许,你就是算准了本王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