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嘈杂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凤冠的中年站在大殿门口,极具威严。
太子和二皇子率先跪地,口呼:“母后!”三皇子腿脚有些不便,晚了一些,“母后”两个字也落后于太子和二皇子。
其他人都朝那妇人跪下:“皇后娘娘!”
虞欢愣了下神,殷红妹赶紧拉了拉她一下,急忙跪下。
以前只是远远地瞧过皇后,只是觉得皇后娘娘雍容华贵,面貌极美。今日再见,只觉得和赵千幻简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眉眼,还是面部轮廓,都一模一样。只是赵皇后比赵千幻的神情多了一丝柔和,不像赵千幻那般狠戾。
赵皇后缓步上前,抬手轻声道:“众卿平身!”
二皇子率先站了起来,太子才领着众人起身。二皇子上前扶住赵皇后的手臂,道:“母后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有个女子揭了黄榜,就过来看看。”伍德吩咐一个太监搬过来椅子,请赵皇后坐下。赵皇后看了看后面的虞欢,招手让她上前,柔声道:
“你别怕。本宫听说你是虞大人家的孩子?”
虞欢自是不怕,怕也不会来揭皇榜了。走上前,复跪在皇后身前,低头道:“是!”
太子和萧瑾对视了一眼,似乎对皇后的态度很疑惑。又看了看赵景轩,赵景轩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肃立,一动不动。
他们本来想的是,皇后定会极力阻止虞欢,没想到她不但不阻止,还全力支持虞欢。
看来,这件事二皇子的嫌疑很小了。如果二皇子嫌疑很小,那自己的嫌疑就会陡增。太子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看来皇后是有意如此,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的清白。
“本宫己听到你说的法子了,同意你这么做。只不过,不能依你所言将全部人请出去。本宫、太子,还有孙太医要留在观摩,自然,太监婢女们也要留下来帮你!”
虞欢闻言,有些诧异,她居然没有留二皇子。转念就明白了,她是留了三方的人在此,有她亲自在,二皇子自然就不必留在此处了。
她略一思索,道:“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发出惊叫之声,否则后面会很难办。”
赵皇后笑道:“这是自然!”
这时三皇子忽然趋步上前,躬身对赵皇后道:“母……母后。儿……儿臣也想在此守……守候父……皇,请……母……母后恩准!”
虞欢只是偶尔见过三皇子两面,从来没有听过三皇子说话,没想到竟然是结巴。腿脚不灵便,竟然还有些结巴,难怪不为皇上所喜了,也难怪他不入太子和二皇子的法眼了。
赵皇后依然展现出了她作为皇后的宽容和大度,柔声道:“你有心了,准!”
议毕,除了刚才赵皇后要求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慢慢退出了大殿。萧瑾临走的时候,朝虞欢投来鼓励的眼神,虞欢也微微一笑,示意萧瑾不用担心。
等众人都退出了大殿,伍德将殿门紧闭。
虞欢命伍德在床的周围又添了十几根蜡烛,又命宫女端了一盆水,备了一些生石灰。
一切准备停当,命宫女将皇上的上衣褪去。此时被半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的他,模样确实有些好笑。
虞欢可笑不出来。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殷红妹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凤羽针,静静地等待着。
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这是虞欢每次动针之前的习惯。
赵皇后,太子等人也凝神屏气,想看看虞欢到底怎么为皇上治病。
虞欢蓦地睁开双眼,从红妹手上拿出一根最粗最长的针,先在气海入了一针,然后不停手,胸腹几处大穴都入了针,不一会皇上的肚皮上,插满了凤羽针。
然后她停了手,紧紧地盯着皇上的肚皮和脸。
太子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了,急得满头大汗,正想说什么,被眼疾手快的孙太医抬手拦住。
孙太医学贯古今,自然知道虞欢此时正在关键时刻,容不得半分的搅扰。
半盏茶后,皇上的肚皮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如小拇指般大小。更加奇怪的是,那小包竟然如同活物,在皮肤下竟然开始游走起来,并且越来越快。
虞欢见状,飞快地拔下神阙上的针,改入关元,又将下朊的针,改入上朊。她的手法飞快,并且认穴极为精准,孙太医都有些眼花缭乱起来。
不一会,皇上肚皮上的小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集中,虞欢的手还是不停的将针改变穴位,就这样,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虞欢头上的汗如雨一般的往下滴落,殷红妹也不敢贸然上前擦汗,怕扰了虞欢的心思。
又过了好一会,虞欢终于停下了手,拿了一根针,沉默地看向皇帝的脸。
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莫名的神妙。只有孙太医看出了一些端倪,暗暗叹气。
赵皇后本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在虞欢的沉默下,逐渐平息了下来。看来,这个赵景轩所言非虚,赵千幻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女子的医术果然超群,皇上的病有希望了。
就在赵皇后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个什么东西,从皇帝的鼻孔里钻了出来。
虞欢眼疾手快,手上的针己经等待多时,一针就插到了那个东西上,将那个东西从鼻孔里拉了出来,丢到了生石灰里,那东西在生石灰里左右疯狂地扭动着。
赵皇后本来放松的心,突然见到虞欢从皇帝鼻孔里拉出一个活物,吓得大叫了一声,又立时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可是己经晚了。
虞欢看着皇帝的肚皮慢慢平静下来,丢下手中的针,虚脱地坐在地上,说道:“被吓回去了!”
宫女和太监们,都是十分有经验的,为了防止自己发出声响,自己都含了块布巾在嘴里。可是,谁敢让皇后含块布巾呢?
太子扶着皇后,三皇子扶着孙太医,走上前好奇地看着在石灰中翻滚的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皇后颤声问道。
虞欢己经虚脱,说不出话来。孙太医沉声道:“这是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