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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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破庙夜谈,心魔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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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针灸鼻祖涪翁传
作者:
字游世界
本章字数:
4158
更新时间:
2025-06-13

雨丝顺着庙檐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程高的鞋尖。

他望着供桌上积了半指厚的灰,又瞥向师父微驼的背影——那背影在摇曳的火光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去年冬夜江滩上,被风卷得东倒西歪的渔火。

"师父。"程高喉咙发紧,话刚出口就被雨声吞了半截。

他舔了舔发涩的唇,提高些声音:"您...为什么选择隐居?"

供桌前的身影顿了顿。

涪翁背对着他,右手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银盒,指节在雨雾里泛着青白。

庙外的雨下得更急了,瓦片上的"噼啪"声中,程高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老树根在石缝里裂开的动静。

"因为我亲眼看着《灵枢》《素问》在天禄阁大火中化为灰烬。"涪翁转身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层水光,"那时我跪在火前,怀里揣着半本《难经》,却救不出一本书。"他从怀里摸出块焦黑的木片,边缘还带着火烧过的锯齿状缺口,"这是我从火场里扒拉出来的,上面那句'气归于权衡,权衡以平',是《素问·调经论》里的。"

程高接过木片。

木片上的字迹被烟火熏得发褐,却还能辨出笔锋里的刚劲。

他指尖触到焦木的纹路,像触到了某段被烧穿的岁月——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江边,师父翻着残卷时说的话:"医经不是纸,是前人拿命堆出来的。"

"所以您才如此执着于复原医典?"程高声音发颤。

涪翁没答话,只是盯着木片上的字迹。

雨幕透过破窗渗进来,在他脸上织出张水网。"医道不只是扎针开药。"他突然伸手,指腹轻轻抚过程高掌心里的焦木,"是让每个被病痛啃噬的人,能挺首腰杆活着;是让后世的医者,不用跪在火前,连半句话都抢不回来。"他的指节重重叩了下供桌,震得积灰簌簌往下落,"你要学的不止是针法,是这份——"他按住自己心口,"守得住的责任。"

王二狗缩在墙角拨弄干柴的手顿住了。

柳眉娘正把打湿的包袱往供桌下塞,闻言抬起头,发梢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啪"地溅起颗小水钻。

涪翁突然起身,银盒在腰间撞出轻响。

他从袖中取出枚银针,针身映着跳动的火光,泛着暖融融的金。"第三关,心魔试炼。"他把银针递给程高,"闭眼静坐。

我以针引你气血,你体内的恐惧、悔恨...都会翻出来。"

程高喉头动了动。

他接过针时,触到师父掌心的薄茧——和江边老渔夫的手一样粗粝,却带着种烫人的温度。"怕么?"涪翁问。

程高摇头,可喉结还是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他闭眼坐下,后背贴着冰凉的砖墙。

银针抵在膻中穴的瞬间,股热流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先是闻到股苦药味,很淡,却勾着他往记忆里钻——是母亲床前的药罐,是他十六岁那年,守着药炉打盹时,药汁漫出来的焦糊味。

"阿高,这味川芎要后下。"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程高猛地睁眼,却看见病床上的妇人正咳得浑身发颤,血沫子溅在他刚开的药方上。"程小先生,您开的方子..."隔壁床的老汉欲言又止。

他扑过去摸母亲的脉,指尖却触到片冰凉——那根本不是母亲的手,是具尸体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像枯死的藤蔓。

"不是我!"程高喊出声,额头沁出冷汗。

幻境里的药铺突然烧起来,火苗舔着药方,他看见自己写的"川芎三钱"被烧得卷曲,变成张嘲笑的脸。"是你害死她的!"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是药铺老板的指责,是邻居的叹息,是母亲临终前那声没喊完的"阿高"。

"稳住心神。"涪翁的声音像根银针,刺破了嘈杂的幻境。

程高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把涌到喉头的呜咽咽了回去。

他想起在江边,师父扎针时说的"气守丹田";想起跟着师父翻山采药,被毒蜂蛰得满脸肿时,师父递来的那碗蓝根汤;想起昨夜在芦苇荡里,师父碾开泥块露出铁屑时,眼里那种"我偏要把碎的拼起来"的狠劲。

"我不会放弃。"程高猛地睁眼,泪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幻境"轰"地碎成了星子。

涪翁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嘴角终于翘了翘。

他解开盘扣,胸口的青铜印正泛着暖光,"针经·残篇三"七个字清晰得像刚刻上去的。

程高盯着那枚印,突然明白为何师父总说"收徒是医道的命"——那些残篇不是刻在铜上的,是刻在每个肯把医道扛在肩上的人心里的。

"真正的医者,得先把自己心里的窟窿补上。"涪翁扣好盘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你过关了。"

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

王二狗凑过来,递上块烤干的炊饼,手指却偷偷戳了戳柳眉娘——刚才程高喊"不是我"时,这小子的脸白得跟供桌上的蜡烛似的。

柳眉娘没理他,只是望着程高发红的眼尾,把怀里的干布又往他手边推了推。

涪翁走到破窗边,雨雾里的山林像浸在墨汁里。

他眯起眼,看见道黑影闪过竹丛,鞋底沾着的泥点在青石板上留了串淡痕——是墨先生的人。

那影子消失在雨幕里时,涪翁摸了摸腰间的银盒,指腹擦过盒盖上的云纹。

"该走了。"他转身拍了拍程高的肩,"雨停了。"

王二狗蹲在门口系草鞋,突然指着台阶下喊:"师父!

这儿有张纸!"

涪翁弯腰捡起。

纸被雨水泡得有些软,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是吴县令的官印,和那句"县学有请"的开头。

他捏着纸角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来路。

雨幕里的山林还在泛着青,像块被水浸了千年的玉,藏着些说不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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