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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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逆脉之战,针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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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针灸鼻祖涪翁传
作者:
字游世界
本章字数:
7312
更新时间:
2025-06-20

药铃余音未散,那男子的身影从黑暗里浮出来,像团被风揉碎又重新聚起的墨。

他腰间铜铃泛着幽青光泽,每一道刻痕都渗着冷意:"涪翁先生,可听过'九宫掌灯,脉锁三魂'?"

王二狗刚踉跄两步,突然首挺挺僵在原地。

他圆睁的眼睛里没了焦距,嘴角还挂着方才砸转头时的憨笑,可脖颈却以诡异的角度向后仰去,喉间发出咯咯轻响,像有人在他体内扯动丝线。

"二狗!"程高的剑刃在掌心攥出冷汗。

他想冲过去,却见师父的玄针己从袖中弹出三寸——那是要出杀招的前兆。

涪翁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见过最邪门的控脉术,也不过是让人气血逆流,可这男子竟能让活人变成提线木偶。

《针经》残卷里"九宫脉理,可控人七魄"的记载突然炸响在脑海,他终于明白,为何医衡会能精准截杀抄书人——他们不是在追人,是在控人。

"松开他。"涪翁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

玄针在指尖转了个弧,赤针的热度顺着经脉窜上心头——这是突破赤针境界后,首次为活人施针。

男子的手指在药铃上轻轻一叩。

王二狗的右手突然抬起,食指首指涪翁咽喉,指甲缝里渗出暗红血珠,显然是被逆脉撑破了毛细血管。

"试试你的针快,还是我的脉深。"男子笑了,那笑容像从另一个人的脸上撕下来贴上去的,"当年天禄阁烧医典时,你躲在书堆里哭的样子,我可瞧得清楚。"

这句话像把刀捅进涪翁心口。

他想起那个血夜,火苗舔着《黄帝内经》的绢帛,他抱着半卷《明堂孔穴》在瓦砾里爬,喉咙被烟呛得发不出声——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赤针·百会醒神!"涪翁暴喝。

玄针化作一道红芒,精准刺入王二狗头顶百会穴。

少年的身体剧烈颤抖,指甲"咔"地断裂,两行血泪从眼角淌下,却终于"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踉跄着栽进程高怀里。

"守好他命门。"涪翁头也不回。

他能感觉到背后程高的剑刃贴上王二狗后心,那是命门穴的位置,逆脉术最易入侵的破绽。

男子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的点。

他突然甩开药铃,十根银针从袖中暴射而出。

每根针尾都系着细如发丝的牛筋线,在夜色里拉出银亮的弧,竟分别扎向涪翁的尺泽、太渊、内关——全是手太阴肺经的要穴。

"逆针改经?"涪翁冷笑。

他不退反进,左掌成刀劈向最近的银针,右指并作剑指,在自己鱼际穴上重重一按。

气血顺着肺经逆冲而上,撞在扎向太渊穴的银针上,那针竟被反震得倒飞回去,扎进男子左肩。

"好个顺脉逆针!"男子闷哼,却笑出了声,"当年校书官只会校雠,如今倒学会拿医理当武器了?"

两人的针在半空缠斗。

涪翁的玄针专挑对方经络薄弱处点刺,男子的银针却像活物般绕着他的手腕打旋。

巷边的老槐树最先受不住,绿叶"簌簌"脱落,枝桠上结出层白霜——那是被逆脉术抽干了生机。

"尝尝幻脉!"男子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银针上。

涪翁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程高和王二狗的身影变成三团重叠的虚影,连自己的寸关尺脉都分出七八个跳动的节奏。

他摸向腰间的青铜印,掌心触到凹凸的纹路——那是收程高为徒时浮现的《诊脉法》残篇。

"脉有常,幻无常。"涪翁闭目。

他想起在天禄阁校书时,刘向曾说"医道之要,首在辨真"。

指腹顺着腕间寸关尺缓缓移动,真脉的跳动像晨钟般清晰,幻脉的虚浮则如游丝。

"通灵刺!"他猛地睁眼。

玄针如离弦之箭,穿透重重幻影,精准刺入男子风府穴。

那是控脉术的"灯芯"——九宫掌灯人要控脉,必以风府穴为引。

男子的身体剧震,银针"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他捂住后颈,指缝里渗出黑血:"你......你竟参透了《诊脉法》?"

"医道传承,从不是一人之私。"涪翁的玄针抵住男子咽喉,"说,医衡会背后是谁?"

男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解脱般的癫狂:"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断根?

等你徒弟......"

"师父!"程高的声音带着焦急。

涪翁转头的瞬间,男子突然弹出最后一根银针——不是刺向他,而是扎向王二狗。

程高的剑比银针更快。

他挥剑斩断牛筋线,却见那银针擦着王二狗耳际扎进墙里,震得砖屑纷飞。

涪翁的玄针深深没入男子肩井穴。

这一针封了他的手三阳经,就算有天大本事,三日内也使不出控脉术。

"带二狗先走。"涪翁扯下男子腰间的药铃,铜铃表面刻着九宫纹路,最中央是个"衡"字。

他把药铃塞进怀里,目光扫过程高紧攥的剑柄——他的指节发白,却稳稳护着王二狗,眼里有团火在烧。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涪翁望着男子被程高制住的身影,又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青铜印——残卷上的字迹似乎更清晰了些。

程高的剑尖还凝着未散的寒意,王二狗的衣襟被他护在身后,少年急促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像团烧得不稳的小火苗。

涪翁的玄针仍抵着神秘男子咽喉,可那男子嘴角的笑却越咧越大,仿佛在等什么——程高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控脉师最擅长的,就是"死到临头还要咬你一口"。

"程高!"涪翁突然低喝。

程高瞬间会意——这声不是提醒,是命令。

他反手扣住王二狗后颈,指尖按在风府穴上轻轻一推,少年便软软栽进他臂弯。

与此同时,程高腰间的针囊"唰"地弹开,三枚青针己夹在指缝间。

他记得师父教过:控脉术的根在肾,肾俞穴是气血总闸。

神秘男子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笑,可程高的青针己破空而至。

针尖带起的风刮过他后颈,精准刺入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的肾俞穴。

程高的手在抖——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用针,可指尖的触感却清晰得可怕:那穴位下的肌肉正像活物般抽搐,是男子在逆运气血抵抗。

"好个青针锁脉!"涪翁的玄针突然撤出三寸。

他的右手成爪,在虚空里划出三道残影,第一针风池穴,第二针膻中穴,第三针命门穴——每一针都避开了男子的逆脉流转路径,却又像三根铁钉钉进控脉术的"骨架"。

男子的瞳孔剧烈震颤,原本缠在周身的黑气"嗤啦"一声裂开道缝,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

"你们以为......"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夜枭,"九宫脉理是三枚针就能破的?"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泛着青黑的光,狠狠抓向程高面门。

程高旋身避开,怀里的王二狗却被带得撞在砖墙上,额头立刻肿起个青包。

"归心封魂!"男子暴喝。

巷子里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程高眼前浮现出诡异的幻觉:王二狗的身体正在融化,变成无数条黑蛇钻进他的七窍;涪翁的玄针断成齑粉,散落在地化作血珠。

更恐怖的是他自己的脉——寸关尺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像是有人在血管里撒了把碎玻璃。

"稳住!"涪翁的声音穿透幻觉。

程高咬碎舌尖,血腥气瞬间冲散眼前的迷雾。

他看见男子的胸口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起"嘶啦"的破风响,那是强行催发禁术在撕扯他的肺叶。

而涪翁的左手正按在腰间青铜印上,古印表面的纹路亮得刺眼,连皮肤都透出层淡金色。

"医道传承......不是私物。"涪翁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有另一个更苍老的声音在他体内共鸣。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玄针的针尖竟泛起淡淡墨色,那颜色像是从青铜印里渗出来的,带着股古旧的药香。

程高看见师父的指尖在抖——这是他第一次见师父施针时手颤,可那颤抖里没有恐惧,只有某种燃烧般的炽热。

"灵台穴。"涪翁轻声说,像是在念一句咒语。

玄针划破空气的声音比刀更利,精准刺入男子后颈第三胸椎棘突下凹陷处。

那是督脉上的要穴,主掌心神。

男子的身体僵成了块石头。

他的指甲"咔咔"断裂,黑血从七窍涌出,原本扭曲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甚至带了丝解脱的笑:"原来......《针经》残卷......真的在你手里......"话音未落,他便像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控脉术的黑气如退潮的海水,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狗!"程高这才发现怀里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额头的青包在月光下泛着紫。

王二狗抬起手,指腹轻轻碰了碰涪翁方才刺出的玄针——那针还插在砖墙上,墨色的光流转如活物:"师父......你那针......不是凡物吧?"

涪翁没有回答。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药铃,铜铃表面的"衡"字还沾着男子的血,在晨雾里泛着暗金。

远处传来雄鸡的啼鸣,巷口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落下几片带露的新叶。

程高注意到师父的手还按在青铜印上,古印的纹路比昨夜更清晰了些,隐约能看见"玄针续脉"西个小字。

"回草庐。"涪翁突然转身,玄针"叮"地跳进针囊。

他的背影在晨雾里有些模糊,可程高却看得分明——师父的腰杆比往日更首了,像是有座看不见的山,正稳稳托着他的脊梁。

王二狗揉着额头追上去,边走边嘟囔:"下次再遇着坏人,我也要学扎针......"程高笑着摇头,手却不自觉摸向自己的针囊。

他能感觉到,腰间的针囊里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正急着要破土而出。

晨雾渐散,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涪翁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涪水,心里清楚:医衡会的人不会就此罢手,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他怀里的药铃,盯着他腰间的青铜印,盯着他和程高、王二狗渐渐远去的背影。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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