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东南角忽明忽暗时,殷郊正握着半块碎裂的玉珏。这枚刻着玄鸟纹的佩饰,是母后昨夜亲手系在他腰间的。鹿台方向传来的凤鸣声戛然而止,十五岁的太子突然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淡金色的血液——人皇血脉正在发出警告。
"殿下!"黄门官撞开东宫大门,额角还挂着被利爪撕开的伤痕,"玄武门...玄武门挂着..."老宦官突然七窍流血,背后显出一道狐尾形状的黑影。殷郊抓起案上青铜酒樽砸向黑影,樽中残酒竟化作玄鸟虚影,这是姜后生前留下的护身咒。
殷洪抱着兄长腰间的玉带瑟瑟发抖。十二岁的少年还未束发,此刻却看见窗外飘来染血的凤袍碎片。兄弟俩藏在司天台浑天仪后的暗道时,听见地面传来金甲卫的怒吼:"奉旨擒拿弑君逆贼!"
朝歌城头飘起人皮灯笼,九尾狐站在摘星楼上轻抚断尾。她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盛着从姜后眼中挖出的凤凰真血。"两位殿下往孟津方向去了。"申公豹的傀儡纸人从地脉中钻出,"可惜广成子的杏黄旗,挡得住我的地行术么?"
三百里外的荒原上,殷郊背着昏厥的弟弟在雷雨中奔逃。他腰间玉珏发出青光,竟在泥沼中化出玄鸟图腾指路。身后追兵突然传来惨叫,殷郊回头看见乌云中探出青铜巨手——竟是闻仲的雌雄金鞭虚影!这位太师北海征伐未归,留在朝歌的法宝竟被妖人操控。
"哥哥..."殷洪突然惊醒,胸前的玲珑锁裂开缝隙。这是比干生前赠予的护身灵宝,此刻显出七十二道裂纹。暴雨中浮现九面招妖幡,每面幡上都钉着个七窍流血的宫女魂魄。
殷郊咬破舌尖喷出血箭,玄鸟佩骤然化作三丈青鸾。这是玄黄子当年赠予姜后的坐骑,此刻翎羽凋零仍背起兄弟二人。当金鞭虚影劈碎最后一道护体神光时,殷洪怀中的玲珑锁彻底崩解,碎片化作先天八卦阵困住追兵。
广成子脚踏云光掠过黄河时,腰间雌雄剑突然鸣啸。他掐指一算,袖中落出九枚玉虚铜钱——竟是罕见的"龙泣凤悲"卦象。"殷商气运未尽,怎会..."话音未落,赤驾驭的阴阳镜己照出八百里外血光。
两位金仙赶到时,正见青鸾哀鸣着坠落。殷郊用身体护住弟弟,后背被金鞭虚影撕开森森白骨。赤挥动离地焰光旗,漫天妖火瞬间化作莲花坠落;广成子祭起落魄钟,将九面招妖幡震成齑粉。
"玉虚门下在此!"广成子声如雷霆,番天印虚影压得方圆百里地脉凝固。殷洪怀中突然飞出一卷焦黄帛书,正是比干临终所留残篇。赤接住帛书时,阴阳镜照出"王印有缺"西字竟化作血色卦爻。
殷郊挣扎着摸向腰间玉珏,却发现不知何时变成了半块玉虚符印——正是当年广成子赠予成汤的昆仑信物!暴雨中响起九尾狐的尖啸:"玉虚仙长也要逆天而行么?"申公豹的傀儡大军从地脉涌出,每个泥偶眉心都嵌着封神榜残页。
赤挥袖布下离火阵,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殷郊。少年太子脊背伤口中竟有紫薇帝气流转,这是连封神榜都无法镇压的人皇命格。广成子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玄黄子的谒语:"凤鸣岐山日,玉虚收徒时。"
"此子与我有缘。"广成子将九转金丹按入殷郊天灵,太子背后白骨竟生出血肉。殷洪突然抓住兄长衣角,怀中滚出半块龟甲——这是比干剖心前推演的最后一卦,此刻显化出"太华山云霄洞"六个古篆。
赤瞳孔微缩。阴阳镜照出殷洪命数,本该早夭的少年竟缠绕着两道因果线:一道连着朝歌王座,一道系在封神台。他想起碧游宫那株并蒂莲,终于明白师尊为何要他今日带两仪剑下山。
九尾狐真身降临的瞬间,广成子抛出原始天尊亲赐的玉清符诏。金光中浮现紫霄宫虚影,惊得申公豹连退三步。两位金仙趁机卷起遁光,裹着殷商皇子首冲九霄。云层中忽现监察令金光,玄黄子的叹息声随风而来:"玉虚宫要担这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