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渔场”的爆分音效第三次响起时，林宇的耳朵己经有些嗡嗡作响。他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从11650分一路涨到38650分，相当于7730块钱，心脏像被泡在冰水里又突然扔进滚油，冷热交替间带来极致的眩晕。
“三连杀！林哥你他妈是赌神吧！”黄毛少年激动得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旁边的阿伟张着嘴，半天没合上，龙纹身的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肥佬陈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石膏像。
林宇没理会周围的惊叹，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黄金鲨”图标——三次爆分，三次都是黄金鲨，这在普通机器上几乎不可能。他想起肥佬陈说的“必中模式”，想起阿伟笔记本上的“爆分周期”，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掌握了“渔道”。
“看到没？这就是技术！”他忍不住对阿伟扬了扬下巴，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让他忘记了跑便利店换硬币的窘迫，忘记了手机里的催收短信。他甚至觉得，之前输掉的钱，很快就能全部赢回来。
肥佬陈猛地回过神，立刻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哥，您这手气，不去澳门都屈才了！来，喝口水，歇会儿，机器给您留着，谁也不让碰！”他递过的水杯里，冰块撞得杯壁叮当响。
林宇接过水杯，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他想起上次赢钱后买的“利群”，想起阿杰羡慕的眼神，一股虚荣感油然而生。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分数拍了张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发朋友圈——他怕被阿杰骂。
“林哥，再玩几把？”黄毛少年搓着手，“刚才我看你打鲨鱼都是瞄着眼睛打，是不是有啥秘诀？”
林宇放下水杯，故作高深地说：“打鲨鱼要看‘气场’，黄金鲨出现前，屏幕会闪三次金光，这时候押满倍率打眼睛，必中。”他瞎编的话术，却让黄毛少年和阿伟听得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机器突然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屏幕弹出“系统检测到异常爆分，即将重启”的提示。林宇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肥佬陈立刻解释：“正常现象，高级模式爆分太多，系统自动保护，五分钟就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林哥，您先去门口抽根烟，马上就好。”
林宇走出街机厅，傍晚的风吹在脸上，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看着手机里的分数截图，又看了看街对面的便利店——几个小时前，他还在那里为了十块钱硬币磨破嘴皮。现在，他赢了近八千块，感觉像做梦一样。
“林哥，牛逼啊！”黄毛少年跟出来，递过一支烟，“刚才那三连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林宇接过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和肾上腺素的双重刺激让他头晕目眩。他想起肥佬陈说的“澳门”，想起阿伟笔记本上的“秘籍”，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赌运”，或许真的能靠这个发财。
“走，回去！”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转身走进街机厅。肥佬陈看见他，立刻迎上去：“林哥，机器修好了，您请！”
林宇走到“黄金渔场”前，看着重新清零的分数条，心里那点冷静瞬间消失。他想起肥佬陈说的“高级模式能爆一万分”，想起自己刚赢的7730块还没兑换。
“充两千。”他对肥佬陈说。
肥佬陈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好嘞！林哥大气！”
当两千块换成20000分，林宇看着屏幕上20000分的数字，肾上腺素再次飙升。他告诉自己，这把一定能“连杀西鲨”，一定能赢够首付，一定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却没注意到，肥佬陈在他身后，对着阿伟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阿伟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屏幕上，一条新的黄金鲨正在游过，林宇深吸一口气，把倍率调到最高。他不知道，所谓的“连杀三鲨”不过是机器设定的“甜头”，而他即将陷入的，是比之前更深的漩涡。那肾上腺素飙升的，终将变成刺破他幻想的利刃，让他在屏幕蓝光下，彻底迷失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