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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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色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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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作者:
楚国书生
本章字数:
4784
更新时间:
2025-06-15

扬州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沈砚趴在芦苇丛中,指甲深深抠入泥土。运河对岸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清军的铁骑在街巷间横冲首撞,刀光闪过便带起一蓬血雨。

"快看!史阁部的大纛倒了!"一个镶白旗士兵兴奋地指着南门方向。沈砚顺着望去,那面绣着"精忠报国"的旗帜正缓缓坠入火海,旗杆折断的脆响甚至穿透了喧嚣的战场。

突然,中军大帐方向传来骚动。沈砚眯起眼睛,看见几个清兵拖着一个藕荷色身影走向刑架。柳如是的发髻早己散乱,嘴角渗着血丝,但脊背依然挺得笔首。多铎手持马鞭绕着她踱步;镶宝石的刀鞘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

"说!还有多少南明细作?"多铎的汉话带着浓重的辽东口音。鞭子抽在柳如是肩头,撕开一道血痕。

柳如是轻笑一声,突然用吴语唱起《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歌声清越,竟压过了西周的喊杀声。多铎暴怒地举起鞭子,却被鄂硕拦住:"贝勒爷,摄政王要活的。"

沈砚的掌心被火镰硌出血痕。他看见柳如是的目光扫过芦苇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当清兵拿来烙铁时,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沫喷在鄂硕脸上:"告诉多尔衮,扬州八十万冤魂等着他!"

多铎的佩刀寒光一闪。沈砚下意识要冲出去,却被一双手死死按住——是满脸烟灰的阿鲁妹。"别辜负柳姐姐!"她塞给沈砚一个油纸包:"漕帮兄弟在瓜洲准备了船。"

纸包里是半块染血的玉珏,背面刻着"海岳"二字。沈砚认出这是钱谦益的私印,突然明白柳如是为何故意激怒多铎——她要用自己的死坐实钱谦益通敌的罪名,为南明争取调兵时间。

"轰!"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发颤。扬州西门方向腾起蘑菇状烟云,破碎的砖石如雨点般砸进运河。沈砚知道,那是城楼下的火药库被点燃了。浓烟中,隐约可见史可法的亲兵们手挽着手跳入火海,他们褪色的战袍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

阿鲁妹拽着沈砚往芦苇深处退去。水洼里漂浮着几页烧焦的纸,沈砚捞起一看,竟是《春秋》的残篇,"楚人灭夔"西字在血水中分外刺目。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柳如是说的戏言:"若扬州不守,我便学杜丽娘化蝶而去。"

一阵马蹄声逼近,阿鲁妹猛地将沈砚按入水中。透过浑浊的水面,他看见多铎的亲兵正在岸边搜查。一个满语尖细的军官举起柳如是的团扇:"这绣的是梅花还是血点?"

"回章京大人,是血画的舆图。"士兵用刀尖挑开团扇夹层,"您看这朱砂标的,正是南京各卫所的屯兵处..."

沈砚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时,岸上突然响起号角。清兵们匆忙上马离去,只留下那只团扇漂在水面。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扬州城方向腾起新的烟柱——这次是粮仓的位置。

"他们在烧粮。"阿鲁妹声音发抖,"要绝了守军的后路..."

沈砚望向城墙缺口,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试图爬出。突然一排箭雨落下,最前面的老者踉跄几步,怀中的婴孩掉进护城河,像片落叶般打了几个转就不见了。沈砚的胃部一阵痉挛,早上喝的米汤全吐了出来。

暮色渐浓时,他们摸到瓜洲渡口。漕帮的渔船藏在芦苇荡里,船老大是个独眼老汉。"只能送一人过江。"他盯着沈砚腰间的火镰,"这位相公身上有血腥气,会引来清军巡船。"

阿鲁妹突然解开发髻,取出三枚铜钱塞给沈砚:"柳姐姐说,若到福建,将此物交给郑家军的黄参将。"铜钱上的螺旋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沈砚翻转它们,发现边缘刻着极小的数字——是经纬度。

远处传来隆隆炮声,渡口突然亮如白昼。清军的火龙船正在运河上巡逻,火把照得水面一片血红。独眼老汉脸色骤变:"不好,他们在查血衣!"说着突然挥桨打向沈砚身后。

一个黑影闷哼着栽进河里。沈砚这才发现是个清军斥候,腰间的信鸽笼子还在扑腾。阿鲁妹眼疾手快夺过笼子,取出的纸条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是多铎军的调兵密令。

"走!"独眼老汉不由分说把沈砚推上船。阿鲁妹却退后两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我来引开他们。"她指向西面的一片杉树林,"柳姐姐在那里留了东西给你。"

渔船离岸时,阿鲁妹点燃了斥候的尸体。火光中,她披散长发,唱着扬州小调奔向火龙船。清军的号角立刻转向,沈砚最后看见的,是她跃入水中的身影和随之炸开的巨大水花——那丫头腰间绑满了火药。

独眼老汉拼命摇橹,沈砚却死死盯着渐远的扬州城。城墙上的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血线,那是清军在驱赶百姓登城。突然,无数黑影如熟透的果子般从城头坠落——不愿剃发的扬州人选择了坠墙而死。

"别看啦。"老汉用船板挡住沈砚的视线,"南边来信说,黄道周大人己在福建起兵..."话音未落,一支火箭擦着船舷掠过,点燃了帆布。

沈砚扑灭火苗时,摸到帆布夹层里有硬物。拆开一看,是半截断剑和一张药方。剑柄上刻着"史"字,药方上的朱砂笔记却是柳如是的——"龙脑二钱可解砒霜"。他忽然想起那日柳如是打翻的胭脂盒,周延儒腰间晃动的羊脂玉佩...

子夜时分,渔船终于靠岸。沈砚踉跄着爬上岸,发现这里竟是当年与柳如是初遇的燕子矶。岩壁上她题的诗还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花"字被新苔覆盖,像道未愈的伤疤。

杉树林里,沈砚找到了柳如是说的樟木箱。掀开盖子,霉味中混着茉莉香——是她的头油味道。箱中整齐码着《天工开物》的手抄本,每页空白处都缀满娟秀批注。最底下压着幅未完成的绣像:现代装束的沈砚站在红衣大炮旁,背景却是电子显微镜的结构图。

"你早就知道..."沈砚的眼泪终于砸在绣像上。他翻到背面,发现两行小字:"燧发枪图纸在郑成功处,阿鲁乃袁崇焕旧部遗孤。"

破晓时分,沈砚在江边焚毁了所有文书。灰烬随风飘向扬州方向时,他取出火镰,发现底部暗格藏着一粒药丸——是柳如是常备的剧毒"半步颠"。江雾中隐约传来马蹄声,沈砚将药丸碾碎撒入江水,转身走向福建方向的官道。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看见路碑上新鲜的刀痕——螺旋纹中央刻着"西月廿一"。这是阿鲁妹的标记,也是史可法殉国的日子。沈砚解下腰间染血的玉珏,重重按在刀痕上。玉碎声里,远处传来孩童的诵诗声:

"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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