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却郑重一揖:“无论如何,公子救了珊儿和冲儿,这份恩情我华山派记下了。”
阿紫忽的从马车里探出头,笑嘻嘻地插话:“哎哟~小妹妹,明明是我出手救的人,怎么跟你娘说是我姐夫救的呀?”
这话当着宁中则的面说出来,首让岳灵珊羞得脸颊发烫,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宁中则先是诧异看向女儿,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叶凡,随即转向阿紫拱手:“原来是姑娘仗义出手,多谢了!”
阿紫摆摆手,笑得眉眼弯弯:“不客气不客气~ 没想到我阿紫也有被江湖上侠女打谢的一天,这感觉还挺舒服的!”
她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的模样逗得林间气氛都轻快了几分。
山林深处忽有清朗之声传来:“师妹,出何事了?”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若惊鸿掠影,瞬息间己至宁中则身侧。
来者约莫西十余岁,五柳长须垂于颔下,生得面如美玉,一袭青袍随风轻摆,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范,单看外表,俨然是位风姿卓然的正派人物。
宁中则见状,赶忙上前引见:“师兄,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是玄机公子叶凡。珊儿与冲儿途中遭遇山匪,幸得叶公子身旁这位紫衣姑娘仗义出手,才得以化险为夷,此番恩情咱们定要厚报。”
“在下华山岳不群,多谢叶少侠与这位姑娘搭救小女和徒儿。只是……”岳不群话落,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山匪,见他们面色青紫,显然身中剧毒,为首两人,一个眼珠被剜,一个暗器入体,不禁心生疑虑。
“这些都是我用毒和暗器收拾的!”阿紫昂首挺胸,言语间满是骄傲。
岳不群神色一凛,沉声道:“敢问姑娘师承何门?”
岳不群话音刚落,阿紫便扬了扬下巴,指尖转着枚淬毒的绣花针:“门派?本姑娘可不是什么门派之人!不过要说用毒嘛——”
她忽然凑近岳不群,紫衫袖口掠过一缕奇异的甜香,“江湖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本姑娘闭着眼都能玩出花样来~”
宁中则下意识将令狐冲往身后拉了拉,岳不群却盯着阿紫腰间的紫色香囊,眉头皱得更紧:“姑娘用毒手法如此狠辣,倒是像极了星宿海的做派。”
阿紫闻言嗤笑一声,指尖的绣花针“叮”地钉入旁边树干:“星宿老怪那老匹夫也配和本姑娘相提并论?不过嘛——”
她忽然绕到叶凡身后,揪了揪他的袖子,“本姑娘现在跟着玄机公子混,华山派要是想谢恩,不如多备些金银珠宝来讨本姑娘欢心呀~”
岳不群目光如电,紧盯阿紫腰间晃动的毒囊,沉声道:“姑娘施展是星宿派的独门毒功,手段狠辣不留余地,莫非真是丁春秋门下?华山派向来与魔教势不两立,今日不便多留。”说罢拂袖欲走,袖风卷起地上枯叶。
阿紫跺脚冷笑:“好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若不是本姑娘出手,你宝贝女儿早被山匪店污,徒弟也被杀了。摘眼珠、下毒药又如何?对付豺狼虎豹,难道还要温言细语?”她指尖的淬毒银针泛着幽光。
阿朱急得连忙拉住阿紫:“阿紫,莫要瞎说。”
又转向岳不群,盈盈一礼道:“岳先生,小妹自幼顽皮,口无遮拦,还望您海涵。她虽行事作风虽有些乖张,但此番确是真心救了令爱和高徒。”
岳不群脸色稍缓,却也没有打算要和叶凡他们打交道的意思:“罢了,看在你们救了小女和徒儿的份上,今日便不与你们多言。只是……这星宿派行事阴险,与我正道格格不入,还望姑娘日后好自为之。”
叶凡这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岳掌门,阿紫她虽用毒手段狠辣,但本性不坏。”
话落,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目光如淬了冰的寒刃扫过满地狼藉的山匪,一字一顿道:“再说,那个山匪的眼珠是我让她挖的。”
叶凡微微侧身,抬手将阿紫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宠溺,“他既然敢窥视我身边的姑娘们,自然要把那对东西给他废了。”话音落下时,山林间的风都似凝滞了一瞬,唯有他指尖残留的温柔。
“至于武功,你说它正,它不一定正,你说它邪,它也不一定就邪,武功并没有好坏之分,重要的是用它的人。我想岳掌门也不是那种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的人吧?同样是取人命,你用华山剑法就行,阿紫用毒就不行,你这未免也太独段了?”
这事本因他而起,阿紫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又岂会让她独自背负非议?。
这番话与其说是向岳不代,倒不如说是特意说给身旁气鼓鼓的少女听的——在他心里,华山掌门的看法不值一提,唯有阿紫的委屈才值得放心里。
阿紫原本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她斜睨着转身欲走的岳不群,忽然觉得这人身上那股道貌岸然的劲儿可笑至极。
有姐夫站出来为她撑腰,区区一个掌门的误解又算得了什么?此刻她满心都是被偏爱的雀跃,连方才的不快都化作了烟消云散。
宁中则见状,赶忙上前拉住岳不群的衣袖,轻声劝道:“师兄,叶公子所言在理。这些山贼作恶多端,本就死不足惜,何必拘泥于惩处的手段?”
她余光瞥见叶凡周身若隐若现的威压,语气愈发恳切,“况且若不是这位姑娘及时出手,珊儿和冲儿哪有今日?”
岳灵珊跺脚急道:“爹!叶公子和这位姑娘明明是救命恩人,您为何——”
话未说完,岳不群己铁青着脸扣住她手腕:“华山派的脸面,容不得与邪道牵扯!”
他余光扫过叶凡周身若有似无的气势,心中暗惊却仍硬撑,拽着宁中则便要离开。
令狐冲僵在原地,冲叶凡苦笑抱拳:“叶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只是师父他……”话音被山风卷散,他只得匆匆跟上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