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明一把按住李大山刚撸起的袖子，低声说道：“别冲动，咱先看看他到底想玩哪一出。”
李大山一愣：“那狗日的分明欺负咱们！”
“放心。”
陆启明冷冷一笑，从怀里摸出个录音机，轻轻拨开开关藏进棉衣内兜里，“咱就等他露出狐狸尾巴，一会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俊生看两人沉默，还以为压住了他们，得意地哼了声：“怎么，不说话了？没见识的泥腿子还敢质疑验粮员？”
他说着冲过磅的几袋麻袋又踹了两脚：“这袋红薯泥水重，湿！还有这袋玉米粒发霉了。”
“胡说！”
李大山气得首跺脚，“这是头茬红薯，提前一个月就进烘干棚晒了三轮！”
“说你湿你就湿！”张俊生一瞪眼，“再嚷我就当你扰粮秩序！”
陆启明拉住李大山，脸色平静：“验就验，我们等着看你还能验出啥。”
“哟，还挺听话。”张俊生笑了，摆摆手，“来人，把剩下的称完。”
后头的牛车一袋袋粮食扛下来，照样被张俊生挑刺。
“这批红薯只算八成！”
“两吨变一吨六，记清楚。”
“这车玉米有虫眼，不合格，三等处理！”
围观社员炸了锅：“狗日的验粮员！分明就是坑人！”
“这粮食是给国家的，他能昧良心这么干？”
“看准人家是知青带队，没人撑腰呗！”
张俊生却满脸不屑：“谁有意见可以写申诉，但先记入册，错了追究你责任！”
陆启明看着称重记录上被扣掉的数目，眼里寒光一闪，但依然按兵不动。
等到最后一车粮卸完，张俊生拍拍手：“行了，这批粮归仓。总重五吨九百斤，按二等粮登记。”
“你再说一遍？”李大山脸都憋红了，“明明八吨，你说五吨九百斤？”
“证据呢？”
张俊生撇嘴，“你们太平村粮质量就是差，我能怎么办？”
“你记住得罪我张俊生的下场。”
他俯下身，凑到陆启明耳边压低声音，“回去告诉你们队长，叫他来求我，我心情好还能帮你们评个二等。”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粮站谁说了算。”
说完，他拍拍手，转身就要走。
“站住。”陆启明淡淡开口。
张俊生皱眉回头：“咋？还不服？”
“你刚才说的，都录下来了。”陆启明语气平静地拿出怀里那只录音机，轻轻一按，里头顿时传出张俊生咄咄逼人的声音——
“你们这批红薯只算八成！”
“这车玉米有虫眼，三等处理！”
“回去告诉你们队长，叫他来求我！”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粮站谁说了算！”
音质清晰，字字锤音。
周围一片哗然。
“这下铁证如山了！”
“连公粮都敢克扣，这张俊生是猪油蒙了心吧？”
“给国家交粮，他敢昧这良心！”
“狗日的，不当人了他！”
张俊生脸色煞白，扑过来就想抢录音机：“你非法录音！”
“啪！”
陆启明一把打开他的手：“录你是为了保命，谁让你三番五次威胁我们？”
“我现在就去找周站长评理，看看是你的后台硬，还是法理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