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乘坐G7582次列车的乘客准备检票——”
广播声刺破高铁站的嘈杂，林溯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悬在检票口上方。车票上的日期清晰地印着三个月前的那天，出发站是她原来的城市，终点站是程未迟所在的城市——可她明明己经在那个城市住了半年，此刻行李箱里装的，还是初见时带的那件蓝白条纹衬衫。
“宿主，检票时间即将结束。”系统077的电子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接近目标人物，是完成任务的第一步。”
林溯攥紧车票，指尖沁出的汗濡湿了纸质票根。她抬眼望向安检口，那个“程未迟”己经过了安检，正站在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买水。他侧身的动作和她记忆里的程未迟几乎一样，可当他拧瓶盖时，左手食指关节处那道因帮她开罐头留下的疤痕，消失了。
真正的程未迟，总爱用这个疤痕蹭她的脸颊，说这是“爱的勋章”。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林溯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向贩卖机。路过他身边时，故意让轮子磕了一下他的鞋跟。
“抱歉。”她低着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
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比刚才缓和了些，甚至挤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而像商场橱窗里假人的表情，精致却僵硬。“没关系。”他的声音比视频里低沉些，尾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沙哑，“你也是去A市？”
林溯点头，指尖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她想录下这段对话，对比真正的程未迟的声音，却发现手机屏幕暗着，按了好几次电源键都没反应。
“系统屏蔽了非本世界通讯设备。”077的声音适时响起，“请专注任务。”
男人忽然指了指她的行李箱：“第一次去？”
“嗯。”林溯咬着唇，模仿着三个月前那个紧张又期待的自己，“去找……男朋友。”
“哦？”他挑眉，视线扫过她的车票，“巧了，我也是。”他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瓶身上的标签被手指无意识地抠得起了卷，“不过我去A市，是为了……处理点旧东西。”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极轻，像怕被人听见。
林溯的心跳漏了一拍。真正的程未迟三个月前接她时，说的是“带你去吃巷尾那家老字号的馄饨”，而不是什么“处理旧东西”。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接起电话时，声音冷得像冰：“说了别催，东西我会拿到。”
通话时间很短，他挂电话时，林溯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备注——“老板”。
真正的程未迟是自由研究员，根本没有“老板”。
“我该检票了。”林溯攥紧行李箱拉杆，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男人将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扔进了垃圾桶，瓶身撞到金属桶壁，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她清楚地记得，程未迟有轻微的强迫症，从不浪费东西。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接过她的票，盖章的瞬间，林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去——贩卖机前己经空无一人。那个“程未迟”不见了。
“目标人物脱离视线范围，危险系数维持89%。”系统提示道。
林溯的脚步顿住。
列车缓缓开动时，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站台尽头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穿驼色大衣的身影。他背对着列车，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打电话，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后腰别着的半截黑色物件——形状和她早上在怀表旁摸到的金属管，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林溯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
“怀表别碰第二次，他们在看。”
发件人未知，发送时间是三点十七分——和怀表停摆的时间，分毫不差。
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台尽头的阴影，那里己经空无一人。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林溯摸着口袋里那枚被体温焐热的怀表，突然意识到：这个时空里，除了不对劲的恋人，还有另一个“知情者”。
而那个人，似乎在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