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的甜香漫在客厅里,程未迟正低头给怀表上弦,金属齿轮转动的“咔哒”声清脆悦耳。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发梢,左耳后的痣像颗安静的星辰,林溯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或许在无数个时空里,都以不同的模样上演过。
“在想什么?”程未迟把上好弦的怀表递给她,表针规律地走着,“这表修好了,以后就当我们的‘定情信物’吧。”
林溯接过怀表,指尖触到表盖内侧的刻痕——那些“别过来”“梅花笺”的字迹己经淡去,只剩下清晰的“C.W”和一个小小的“溯”字,像是历经风雨后,终于沉淀下来的印记。“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穿了这件灰色衬衫。”
程未迟笑了,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你记性真好。那天你紧张得把咖啡洒在我身上,还非要赔我一件新的,结果后来发现,我们住的小区只隔了三条街。”
他记得。林溯的心脏轻轻一颤——他记起了所有细节,不是模糊的“梦”,是清晰的、属于他们的记忆。
“其实在时空里穿梭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你忘了我。”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怕回到这里,你笑着问我‘我们认识吗’。”
“傻丫头。”程未迟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和现代公寓里那个刻手机壳的他、民国雪巷里那个递披风的他,重合在一起,“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会找到你。这是刻在时间里的约定。”
周末,他们去了程未迟说的“古董市场”。在一个摆满旧怀表的摊位前,林溯看到了块和他们的怀表相似的银表,表盖内侧刻着“LX”——是她名字的缩写。摊主说这表是民国时期的物件,背面还刻着朵小小的梅花。
“真巧。”程未迟买下银表,递给她时,指尖在梅花刻痕上顿了顿,“好像在哪见过这朵花。”
林溯知道,他想起了民国的梅花笺,想起了那些被他刻意藏在心底的记忆碎片。
晚上整理旧物时,林溯在程未迟的书架最底层,发现了个上了锁的木盒。钥匙就是那块刻着“LX”的银表——表链的末端缠着根细小的铜钥匙,正好能插进锁孔。
盒子里没有惊天秘密,只有一沓泛黄的信,收信人是“林溯”,寄信人是“程未迟”,邮戳来自不同的城市:现代的A市、民国的北平、星际的X-73空间站……
第一封信的开头写着:“今天在实验室摔碎了怀表,碎片散落到时空里,突然很怕再也见不到你。如果有一天你收到这些信,记得我在找你。”
最后一封信的结尾写着:“找到你了。在所有时空的尽头,我终于追上了你的脚步。”
信的落款日期,都是三月十七日。
林溯的眼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程未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本来想等结婚纪念日再给你看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写这些的?”
“从第一次在时空裂隙里看到你的影子开始。”他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每个世界的线索,都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怀表在这时轻轻震动了一下,表盖自动弹开,核心碎片的蓝光一闪而逝,像是在为这个答案鼓掌。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新的裂隙,没有诡异的影子,只有寻常的柴米油盐:早上一起挤地铁,晚上他做饭她洗碗,周末去公园散步,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
只是偶尔,在某个三点十七分,林溯会看到程未迟对着怀表发呆,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会在他处理工作时,发现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星图;会在吃馄饨时,他突然说“还是民国巷尾那家的味道最正”。
她知道,那些跨越时空的经历,没有真正消失。它们化作怀表的齿轮,化作信纸上的墨迹,化作他耳后那颗永不褪色的痣,藏在他们的日子里,提醒着他们:爱能对抗时间,能穿越裂隙,能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找到唯一的彼此。
某个深夜,林溯被怀表的轻响惊醒。程未迟睡得很沉,怀表的指针稳稳地走着,表盖内侧却多了一行极淡的字,像刚被刻上去的:
“下一站,星海。”
林溯笑了,把怀表贴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不管下一站是哪里,只要身边有他,她都愿意走下去。
因为这场关于爱与救赎的旅程,从来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