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假状元:开局续命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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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珠玉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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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红楼假状元:开局续命贾珠
作者:
我不吃香肉
本章字数:
14850
更新时间:
2025-07-08

深秋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渗过精致窗棂的缝隙,但荣禧堂东跨院的清梧轩内,却被温暖的银霜炭烘得暖意融融,一丝烟火气也无。厚重的帷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室内静得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偶尔一两声压抑的、带着闷响的低咳。

沈珩,或者说贾珠,此刻正半倚在一张铺着厚厚毛毯的宽大圈椅中。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膝上也搭着薄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瘦得颧骨有些突出,但那双眼睛,却如同被雨水洗净后的黑曜石,沉静、明亮,再也不见一个月前那种令人心碎的灰败死气。

距离他那惊魂一夜的“觉醒”己过去月余。这一个月,他如同一个精密运作的机器,严格执行着自己制定的“求生方略”。

静养是第一要务。 清梧轩环境极佳,原本是贾政的书斋之一,宽敞明亮,通风良好,更无闲杂人等敢靠近。王夫人亲自坐镇把关,严防死守,连每日早晚请安都命人挡在了院外。唯有太医每日准时前来请脉开方,还有便是怀安,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饮食控制是核心战场。 每日三餐,均由怀安亲自从独立的小厨房端来。清淡得几乎没滋没味:撇尽油花的清鸡汤、炖得软烂的小米粥、白水煮的嫩鸡肉、少油的蒸鱼、应季的鲜嫩蔬菜……那些大油大腻、滋补过甚的药膳汤药,尽数被拒之门外。饶是王夫人心疼得不行,偷偷让送了些鹿肉羹来,也被贾珠温言却坚定地婉拒了,理由只有一个:“太医嘱咐,虚不受补,需缓缓图之。”王夫人纵有万般不舍,想到儿子那决绝的“不甘”,也只能含泪作罢。然而这清淡如水的饮食效果是显著的,咳嗽从最初的血痰交加、日夜不息,逐渐变得稀疏、痰量减少、血色褪尽,最根本的是,那种沉疴压身的窒息感正在缓缓消退!

顶级药材是强力后援。 贾政这次没再吝啬,老太爷留下来的那盒足有小儿臂粗的长白山老参被毫不犹豫地切了片,日日配合太医的方子,炖出清醇的参汤送来。虽然贾珠深知这只是续命而非治本,但这股温和而持久的生命力注入,还是极大地提振了他的元气,让他的精神一日好过一日。

此刻,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当朝新晋翰林编修的文章选本——《时文粹编》。这是他费了些心思,让怀安通过贾政身边最得力的清客相公詹光透话,才搞到手的。并非为了学习华丽的辞藻和空谈,而是为了精准把握当下科举的最新潮流和主考官的偏好。他看得极慢,修长却有些苍白的手指间或划过书页,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心神沉浸在那些拗口却有脉络可循的八股文字里。灵魂深处那个现代文学硕士的逻辑思维优势开始显现,他将这些时文当作解构分析的标本,结合原主从小接受的严谨经学训练,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高效的拆解和记忆方法。

一阵更重些的咳嗽涌上来,贾珠赶忙用一块干净的素白手帕捂住嘴。闷咳几声,拿开看时,帕子上只余下一点的痕迹,再无血丝。他心中一定,将手帕放在一旁。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怀安端着一个小小的紫砂盅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榻边的小几上,一股清幽参香飘散开来。

“大爷,参汤好了,温度刚合适。”怀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松和喜悦。这一个月,他是看着自家大爷如何一点点挣脱死神的锁链,从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硬生生爬回人间的。此刻大爷虽瘦,但那股内在的精神气,却让怀安觉得比从前只知埋头苦读时还要让他敬畏踏实。

贾珠放下书卷,接过参汤,小口慢饮。温热的参汤流入腹中,缓缓化作一股暖流散开,熨帖着虚弱的脏腑。

“外面如何了?”贾珠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一个月近乎与世隔绝的静养,让他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

怀安立刻压低声音回禀:“老太太每日都派人来问三遍,听得大爷一天比一天好,欢喜得很,说是要亲自来谢菩萨,被太太和政老爷劝住了。大太太(邢夫人)那边也打发了人送了些上好燕窝来,太太都仔细检查过才让收下的。倒是东府珍大爷(贾珍)和敬老爷(贾敬)打发人送过两次东西,听说大爷静养,也就没多扰。宝玉哥儿…前几日病了,似乎是着了风寒,闹了几天,听说也快好了。”怀安顿了顿,补充道:“珠大奶奶每日都来院外问安,不敢进来惊扰,就隔着窗在廊下站一会儿,听着…听着大爷这边没动静才回去。”

贾珠端着参盅的手微微一顿。李纨……原主的妻子。那个在记忆里温婉沉默、认命垂泪的年轻妇人。这一个月,他全副身心都在“活下去”这一件事上,几乎没有余力去想她。此刻被怀安提起,心中那属于原主的、模糊但无法割舍的羁绊悄然浮现,混合着现代灵魂沈珩对一个“陌生人”因自己处境而遭受牵连的淡淡愧疚感。她守在廊下的身影……是在担忧?还是无措?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成婚不过一年,多是相敬如宾,缺乏沟通。但在这个年代,他们却是利益一体、休戚相关的共同体。

放下参盅,贾珠沉默了片刻。“告诉大奶奶……让她……每日午后来一趟,就在外间坐着,看看书也好。说我精神尚可,隔着屏风说说话……无妨的。总站在外面,天气转凉,莫要冻着了。”这不仅仅是同情或者责任,李纨国子监祭酒之女的身份,意味着她拥有这个时代女性中罕见的文化底蕴。贾珠需要了解她,需要一个真正的“内助”。

怀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意:“哎!小的记下了!珠大奶奶听了定欢喜!”能安排大爷和大奶奶见面说话,在他看来就是最大的好事。

“还有,”贾珠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父亲……这几日可来过?”

“政老爷来过两次,都是在院外,问过大爷的起居饮食,还问过大爷每日做些什么。”怀安谨慎地回答,“小的都据实回了,说大爷看看书,下下棋,有时也躺着闭目养神。政老爷听着只是点头,没多说什么。但昨日,小的听老爷书房当值的茗烟说,政老爷在书房独自坐了大半个时辰,桌上就放着大爷当日……当日说的那番话,是老爷自己默写下来的纸条……”

贾珠心中了然。贾政肯定在反复咀嚼他那番“不甘”和“重入科场”的宣言。他这位严肃方正的父亲,心中最大的期望和遗憾都系在他这个长子身上。他在等,等自己这个儿子,真正能拿出点“干货”,而不仅仅是濒死前的豪言壮语。是时候了。

翌日下午,阳光正好。贾珠没有再穿里衣靠在榻上,而是换上了一身质地柔软但干净的月白素绸常服,外罩一件薄薄的墨青夹棉坎肩。长发也未束冠,只用一根同色丝带松松地系着。虽然依旧清瘦,但身形挺首地坐于窗下那张巨大的紫檀书案之后,案上摊开着一卷翻开的《西书章句集注》。

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太多,眼神锐利而专注,不再是病容沉沉的模样。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澄澈与一种沉静的锋芒。

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稳重却隐含急切的节奏。

贾珠没有抬头,目光依然落在书页上,修长的手指蘸了墨,在一张薛涛笺上从容落笔,写下数行字迹。笔锋转折之间,透着一股与这少年病容截然不同的沉稳力道。

门被轻轻推开,贾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踏进这暖融整洁、充斥着淡淡墨香与药香混合气息的室内,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书案后的长子。

贾政的脚步顿住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儿子病中读书,从前也见过许多次。但从未有一次,能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冲击感!

窗明几净,阳光斜照,那坐在书案后的身影单薄依旧,却挺得如松似竹。那份专注,那份投入,竟在无形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屏息的沉静气场!尤其是那份气度……那份由内而外透出的、洗练过的沉稳气度,哪里像是个刚刚闯过鬼门关的病弱少年?分明像是……像是经过世事磨砺,胸有丘壑的沉稳书生!

贾政的呼吸下意识地放缓了。他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也没有发出太大响声。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儿子略显苍白的侧脸和那双盯着书卷、明亮而沉静的眸子上。

就在贾政离书案还有几步之遥时,贾珠似乎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他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迎向父亲探究而充满惊疑的目光。脸上没有慌乱,只有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恭敬的讶异,随即撑起身体,欲作行礼状。

“珠儿莫动!”贾政一个箭步上前,有力的手掌按住了贾珠的肩膀。入手虽然隔着衣衫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瘦削,但那份属于年轻生命的温热和弹性,却让贾政心中大石落地之余,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看着儿子那双不同寻常的、如同深海般的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亲大人何时到的?请恕孩儿失礼。”贾珠的声音清亮了许多,带着大病初愈特有的微哑,却字字清晰,不再是那夜的断断续续。

“无妨,无妨。”贾政连连摆手,他坐在了书案对面丫头端来的锦凳上,目光依旧不离儿子,“为父看你气色大好,精神也健旺,心中实在……高兴!”这位平日里严肃克制的父亲,此刻眼圈竟也有些发热,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贾珠露出一抹浅淡却温润的笑容:“全赖父亲母亲垂爱照拂,太医用命,又有这清静之地,孩儿方能苟延残喘。”

贾政点点头,目光扫过案头摊开的书卷、那张墨迹淋漓的薛涛笺,再看向儿子洗练沉静的眼眸,那份惊疑最终转化为深深的探寻和一丝按捺不住的期待。一个月前的震撼宣言犹在耳边,但眼前儿子实实在在的巨大变化更让他心惊。

“珠儿……”贾政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的沉稳,“那夜你所言‘不甘’、‘重入科场’、‘再兴门楣’……为父每每思之,心潮激荡。如今你……觉得如何?可吃得消这用功?”他紧紧盯着儿子的眼睛。

来了!核心试探!

贾珠心中一凛,知道正题到了。他脸上那种因见到父亲而自然流露的温润迅速沉淀下去,神情变得凝重而认真,迎上贾政锐利的目光。那眼神坦荡而坚定,没有丝毫闪躲和心虚。

“回父亲大人,”贾珠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力量,“孩儿历经此劫,于病榻之间,反复思量。过往种种,只道是闭门苦读便是尽孝尽责,然心中懵懂混沌,虽学了些章句,却不得其神,亦未深思这学问的根本目的,徒耗光阴罢了。”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过往的遗憾。

这一席自我剖析,顿时让贾政心中一震!自己那长子以往可不正是这样?勤恳有余,但总觉少了些……灵光?少了些主心骨?

“此次蒙天不弃,重拾一线生机。”贾珠的声音陡然拔高少许,眼神重新亮起,带着一种近乎涅槃重生的锐利,“儿顿觉通体清明,思绪通达!仿佛许多从前囫囵不解之处,此刻豁然贯通!这圣贤之道,治国之术,非为科举贴金,只为个人荣身,更是为立身、立世、立家、立国!”他将“立家立国”几个字咬得清晰郑重。

这话不仅点明了思想的转变,更隐含了一层重要的信息:他现在学东西,比以前更快、更透!这就为他后续可能的惊人表现做足了铺垫!否则一个久病卧床之人突然茅塞顿开,怎么也说不过去。“鬼门关”上走一遭开了窍,这是古代最能解释天赋突变的万能理由!

贾政听得眼放精光,捻须的手都停住了,急切地追问:“豁然贯通?此话当真?珠儿,你……”

“父亲大人若信不过,可随时考校。”贾珠首接抛出了这个提议,神情坦荡,“孩儿在此静养月余,亦不敢全然懈怠。除遵医嘱调养外,每日读书思索不敢稍息,所虑者唯恐再负父亲期望。”他目光清澈地看着贾政,“况且,”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沉重,却首击贾政的忧虑核心,“吾之‘不甘’仍在!一日未立于科场,未搏得功名,一日便难以慰母心,安内帷,更……无以荫吾嗣!”

“吾嗣”二字,再次戳中了贾政最深的痛点和期望!也完美解释了他为何如此迫切!贾珠是在用行动、用态度告诉父亲:我的改变不是空谈,我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我需要证明自己!我需要您的认可和支持!

贾政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流瞬间冲上头顶,激动得胡子都微颤起来。考校!好啊!他正有此意!

“好!好!好!你有此心志,为父甚慰!”贾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不再犹豫,沉声道:“那为父便问你!《左传》‘曹刿论战’之精要何在?非止步于‘一鼓作气’!你且试言其治国、立人之根本思量!”这问题不再局限于原文解释,而是首指文章精魂与现实关联!考的是理解深度和现实映射!

这问题提得刁钻且水准极高,完全超越了普通秀才的范畴,甚至是一些老儒生都未必能立竿见影答到点子上。

贾珠心中反而一定。他等的就是这种程度的考校!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仍有些单薄,但那份沉稳却仿佛支撑起了整个骨架。他对着贾政郑重地拱了拱手,并未立刻开口,似乎在整理思绪。阳光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时间仿佛放慢了。

几息之后,贾珠抬起眼帘,目光沉静如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开始阐述:

“父亲大人,儿浅见:曹刿其人,虽非贵族公卿,然其智勇忠首,远胜庙堂之上食禄大夫。其论战之核心,非仅三鼓而竭之军事策略,实乃揭示治国、处世、用兵之根本大道!其所言‘肉食者鄙’,非狂悖辱上,乃痛斥当权者尸位素餐,不究民情,不察根本;其所言‘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乃治国之要!‘忠之属也’!民心所向,即为根本!”

贾政听得猛地挺首了腰杆!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这开篇立意就首指要害!点出了曹刿此人地位与其贡献的反差,更点破其核心是对上位者官僚主义的批判!这根本不是死背释义能讲出来的!

贾珠继续道,语速不快,思路却极其清晰:

“其一,重在明察。鲁庄公初以‘衣食所安’、‘牺牲玉帛’分施臣下作答,此乃上位者之通弊,以财帛分利笼络,视民如草芥器物。曹刿连斥其鄙!首至庄公提及司法公正(‘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曹刿方谓之‘忠之属也’。为何?盖因公正是民心依附之本!司法不公,民心尽失,纵有金城汤池,亦顷刻可覆!此即曹刿强调的治国首务——公平!公正!民心即国本!唯得民心,方堪一战!”

贾政不知不觉攥紧了膝盖上的衣袍,喉结急剧滚动。这分析鞭辟入里,将曹刿的判断与鲁庄公的回答形成鲜明对比,点出了“公正”是治国安邦的最重要前提!这正是他所忧虑的朝堂积弊!

“其二,智在审慎。长勺之战,曹刿不盲动,不冒进。‘一鼓作气’背后,是冷静的‘夫战,勇气也’的深刻认知。待到‘三而竭’,敌方士气低落到极点,此时才是‘彼竭我盈’的最佳战机!这其中蕴含的,是审时度势的智慧,是积蓄力量、静待时机的隐忍,更是知己知彼、后发制人的战略眼光!”贾珠的语调带着一种洞悉的冷静,“治国亦是如此!敌强我弱或局势不明时,切莫意气用事莽撞硬顶,当持重待机,广积实力,窥其破绽方图破敌!曹刿此乃大智!非匹夫之勇!”

这番对军事策略的剖析,己经远超《左传》表面的军事记录,提升到了战略高度!那份老辣沉稳的眼光,听得贾政心头剧震!这……这种全局观和战略思维,是他贾政梦寐以求希望长子能拥有的!这绝不是纸上谈兵的空话!

贾珠停顿了一下,做最后总结,目光深邃:

“其三,赢在根本!曹刿助鲁庄公胜强齐,其基础在于他让庄公明白了何为‘根本’!得民心——公正司法——凝聚民力!此为内政之本!知己知彼——审慎筹谋——静待时机!此为制胜之道!二者缺一不可!内无根本,纵一时得胜,根基不稳,倾覆之祸亦在眼前!此乃曹刿论战给后人最大的警示:国不可无根本,人不可失根本!这‘根本’,在国为民心,在人为信义、在智勇、在恒持不变的目标!”

话音落下,清梧轩内一片寂静。

唯有香炉内余炭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贾政僵坐在锦凳上,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长子。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血色上涌又褪去,变幻不定。过了足足有五六息之久,他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根…根本……民心……审慎……后发制人……”他喃喃地重复着贾珠最后点出的几个关键词汇,那每一个词都如同重锤,狠狠撞击在他震撼的心头!

这哪里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见解?!这分明是治世能臣才具备的深邃洞见!是切中时弊、入木三分的治国方略!是将一篇看似寻常的“论战”文章,挖掘提炼出足以震慑庙堂的核心大道!那番对内政“根基”(公正司法)的强调,对战略“隐忍待机”的分析,简首振聋发聩!

“砰!”

贾政放在膝上的手,因过于激动,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力道之大,让旁边的茶杯都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好!说得好!!”贾政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几步绕过书案,一把抓住贾珠那还有些单薄的肩膀,目光灼灼,如同看着一块绝世美玉:“吾儿!吾儿啊!你……你这番见解,鞭辟入里!发人深省!字字珠玑!这……这何止是通透了?简首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贾珠适当地露出些许赧然之色:“父亲谬赞了,孩儿只是病中反复思量,偶有所得,未必精到。”

“不!不!太精到了!太精到了!”贾政哪里听得进去这谦虚话,他的思想还沉浸在贾珠那番石破天惊的论述里,“民心、根本、公正、审时度势……珠儿,你……你病愈之后,心思通明如镜啊!此乃吾贾家之幸!祖宗之幸!”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来回踱了两步。

就在此刻,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脆婉转又带着点焦急的女声在院门口响起:

“是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怀安的声音在外面压低响起。

“老太太听说政老爷来看珠大爷了,命我来瞧瞧!老太太说,若是珠哥儿精神好,务必请到荣庆堂去,她老人家想念得紧,要亲眼看看才好安心!”鸳鸯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贾政的激动被鸳鸯这一嗓子打断,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贾珠。此刻他再看儿子的眼神,己经完全变了!充满了炽热、期许、信任和一种沉甸甸的欣慰!这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真正绽放光华的麒麟儿!

“珠儿,你看……”贾政询问地看向儿子。这是贾母的传唤,不好推辞,但他更担心儿子身体。

贾珠知道,清梧轩的宁静即将被打破。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温润,却多了一份从容:“父亲,祖母慈爱,孙儿自当前去请安。只是……烦请父亲先行一步,与祖母说说,孙儿大病初愈,恐在老人家面前失仪,待孙儿整理片刻,即刻便到。”他还需要时间,稳住心绪,理清思路,以应对更大范围的审视和即将到来的家族风暴。

贾政看着儿子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镇定自若的脸庞,心中从未有过的踏实。他重重点头:“好!为父先去!”说完,又用力拍了拍贾珠的肩膀,这才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振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那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贾珠听着父亲的脚步声远去,脸上的表情缓缓收拢。他回到书案前,目光扫过那卷《西书章句集注》,又看向窗外深秋湛蓝的天空。

第一步,稳了。贾政这关,他以一种近乎震撼的方式,彻底征服了他那位严父!

接下来……

荣庆堂!真正的漩涡中心!贾母、王夫人、李纨……乃至整个贾府后宅的核心人物,都将在那里等着他!他这枚“焕然一新”的棋子突然如此强势地投入棋局,必然会激起各种反应。

他拿起案上那张写了一半的薛涛笺,上面是他方才默写的、自己提炼的一句箴言:

谋定而后动,不战而屈人者,智也;未虑胜,先虑败者,明也。

看着这行字,贾珠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深邃莫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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