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处理。”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军帽。
“等等。”裴年尧突然咳嗽起来,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不得不抓住扶手,“这次……你带第三师去。”
裴澈的手指在帽檐上收紧。第三师是裴家军的精锐,从来只听父亲首接调遣。
“您的意思是?”
“我该退位了,澈儿。63岁的我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想替夫人好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的儿子中没有一个人在管理军队这方面比得上你的。你是我的义子,从你十岁起我就将你收养进府中,把你当成我的亲儿子对待。后面发现你对治理军队方面天赋异禀,治理能力很不错,情绪也不轻易表露,就着重培养你担任大帅的能力,这一天终究会来的。”裴大帅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这次……就当是正式交接吧。”
雨声中,父子俩沉默对视。裴澈看到父亲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对生命的释怀。那个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裴老虎”,在权力上争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今只想退隐官场。
“我会守住边境。”裴澈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走出书房时,副官赵忠己经等在走廊尽头,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少帅,审讯室那边……您要不要去看看?”
“英国佬船长开口了?”
“不是。”赵忠压低声音,“是沈小姐……她坚持要在场。”
裴澈眉头一皱,三天前从舞会回来,他就下令扣押了那艘涉嫌走私的英国商船“翡翠号”,没想到沈秋会牵扯进来。
审讯室设在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铁锈和霉味。
沈秋站在角落,双手紧握着一本笔记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和狼狈。当她看见裴澈时,眼睛不自知的亮了一下。
“少帅。”她行了个礼,“我可以帮你。”
裴澈扫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英国船长。那人满脸是血,显然己受过“招待”。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冷冷地说。
“他说的方言我听得懂。”沈秋继续补充到,“是云南傣族话,我在杨树村时,有位传教士教过我……”
裴澈这才注意到,英国船长确实在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喃喃自语,不是英语。他示意行刑的士兵退下,三两步走到沈秋面前。
“你确定?”
沈秋点头,一缕碎发从她朴素的发髻中滑落,垂在颊边。裴澈倒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这藏着利器的小猫,终于慢慢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好。”他转过头看着刑犯,“他说什么?”
沈秋靠近那个满脸血污的俘虏,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然后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裴澈注意到她的字迹清秀工整,她一个小乡村的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难道是那个传教士?她还真是有好多惊喜。
“他说……军火不是给龙云的。”沈秋认真翻译道,“是给一个叫‘刀岩’的头人,约定在勐腊交接。还有……密码本藏在他怀表的夹层里。”
裴澈眼神一震。勐腊——正是地图上那个红圈标记的地方。他示意士兵搜出怀表,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微型地图和密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