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妄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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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冰柜里的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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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宁州妄语录
作者:
伍钰y
本章字数:
9090
更新时间:
2025-07-08

便利店的冰柜嗡嗡作响,像只没睡好的蚊子。陈默蹲在里面,膝盖顶着下巴,手里攥着那个银色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手心发疼。

“外面来了三个人,穿黑西装,跟昨天那个一样,影子都是歪的。”小雅的声音从冰柜外传来,带着点抖,“我跟他们说没见过你,他们不信,正在翻货架呢。”

陈默把徽章塞进工装口袋,摸到了里面的怀表。表壳烫得吓人,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他想起刚才小雅说的“铁盒子在3号楼地基里”,还有日记里“头发数到第七圈会停”——这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就像墙洞里的眼睛和怀表上的桥,都在往一个地方指。

冰柜的灯忽明忽暗,照亮了里面的冰啤酒和速冻饺子。陈默的目光落在最底层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滩水渍,冻成了冰,冰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不是他的,那影子没有头,手里却拎着个铁盒子,盒子缝里露出几缕黑头发。

“喂,你是谁?”陈默对着冰面轻声问。

影子没回答,只是慢慢抬起手,指向冰柜外。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卷帘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拉开,冷风灌进来,夹杂着张院长的声音:“陈默,别躲了。你跑不掉的。”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张院长亲自来了,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他听见小雅被推搡的声音,还有人踢翻货架的脆响,玻璃瓶装的酱油摔在地上,腥甜的味道顺着冰柜的缝隙钻进来,像血。

“出来吧,”张院长的声音更近了,就在冰柜门口,“你要找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比如你父母的‘意外’,比如老王手里的怀表,比如……桥墩里的眼睛。”

陈默的手指抠进了冰里。他知道这是陷阱,但“父母的意外”几个字像钩子,把他的心脏拽得生疼。三年前的三月十七号,他放学回家,只看到警戒线和盖着白布的担架,警察说爸妈是煤气中毒,但他在窗台上捡到过一枚银色徽章,和现在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冰柜的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张院长的脸探进来,黑色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不是煤气中毒,是被‘序列’吞噬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桥墩里的眼睛。”

陈默猛地站起来,头撞到了冰柜的隔板,发出“咚”的一声。“你说什么?”

“他们是最早发现‘锚点’松动的人。”张院长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跨江大桥的桥墩里藏着第一个‘序列锚点’,是用一个小女孩的眼睛做的。你爸妈当年在大桥工程队,无意中挖开了桥墩,看见了那个眼睛……然后就被‘清道夫’处理了。”

冰柜外传来小雅的尖叫,接着是闷响,像是被捂住了嘴。陈默看见张院长身后站着两个黑西装,其中一个正死死按着小雅的肩膀,小雅的影子在地上挣扎,像条被踩住的鱼。

“放开她!”陈默吼道,猛地推开冰柜门,怀里的怀表“咔哒”一声炸开,表盘碎片溅了一地,其中一块飞到张院长的戒指上,发出“滋啦”的响声,戒指上的花纹瞬间变黑。

张院长疼得后退一步,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惊恐:“你竟然能激活‘时间碎片’?!”

陈默没时间管他在说什么,他冲过去推开按住小雅的黑西装,抓起货架上的玻璃瓶就往那人头上砸。玻璃碎了,那人却没流血,伤口处冒出银色的烟,像烧着的锡纸——他们根本不是人。

“他们是‘序列傀儡’,”小雅喘着气说,拉着陈默往便利店后门跑,“我弟弟以前说过,被‘清道夫’处理的人,会变成这样,没有痛觉,只认徽章。”

后门通向一条窄巷,堆着垃圾桶和烂菜叶。陈默跑的时候,听见怀表的碎片在口袋里震动,像有生命似的。他掏出来一看,碎片上的指针还在动,指向巷口的方向,那里停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个布包。

“是林护士的车!”小雅眼睛一亮,“她说如果情况紧急,就让你骑车去3号楼,她己经跟拆迁队的老周打过招呼了,老周会帮你。”

陈默跨上自行车,车链“咔哒”响了一声,像是快断了。他回头看,张院长带着傀儡追了出来,黑色戒指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巷墙的影子里钻出无数根线,像蛇一样缠向自行车的轮子。

“快走!”小雅推了他一把,自己捡起地上的砖头,砸向最近的傀儡,“我爸以前是泥瓦匠,他说过红砖墙最硬,能挡住不干净的东西!”

陈默骑着车冲出巷口,后视镜里,小雅正背靠着红砖墙,手里挥舞着砖头,她的影子在墙上舒展开,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拍向那些线。

3号楼的地基坑像个巨大的伤口,的黄土里混着碎砖和钢筋。一个穿蓝工装的老头蹲在坑边抽烟,看见陈默骑车过来,立刻掐灭烟头:“是小林的朋友?她说你要找个铁盒子。”

“老周叔?”陈默跳下车,看见老头的影子里有根线,比赵警官的粗,颜色是灰的,“你也……”

“我?我早疯了。”老周笑起来,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十年前拆这楼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王寡妇被墙里的头发拖走了,他们说我看错了,让我提前退休。”他指了指地基坑的西北角,“昨晚下过雨,那里的土是松的,你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

陈默跳进地基坑,黄土没到膝盖,像陷进了泥沼。他按照老周的指示往下挖,手指很快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是个生锈的铁盒子,和日记里写的一样,盒子缝里露出黑头发,缠在一起,像团乱麻。

“小心点,”老周在坑边喊,“这头发会缠人,上次有个年轻人不信邪,碰了一下,头发顺着他的胳膊缠上去,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毛球,被当成建筑垃圾运走了。”

陈默想起小雅说的“头发数到第七圈会停”,他深吸一口气,捏住一根头发往外拽。头发很韧,拽到第七圈时,突然“啪”地断了,铁盒子“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没有头发,只有一只玻璃眼珠,瞳孔是黑色的,眼白里布满血丝,正死死盯着陈默。

怀表的碎片突然飞起来,贴在玻璃眼珠上,碎片上的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玻璃眼珠里的血丝慢慢散开,露出一行字:

“锚点松动于19:37,需用‘至亲之血’修补。”

陈默的手抖了一下。19:37,是他爸妈的死亡时间。至亲之血……难道是指他的血?

“找到了?”老周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种诡异的尖细,“把它给我吧。”

陈默猛地抬头,看见老周站在坑边,影子里的灰线变成了红色,像在流血,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白色,和铁盒子里的玻璃眼珠一模一样。

“你不是老周!”陈默把铁盒子往怀里抱,地基坑的黄土突然开始翻滚,像沸腾的水,无数根头发从土里钻出来,缠向他的脚踝。

“我是‘清道夫’的眼睛。”假老周笑起来,声音像用指甲刮玻璃,“林薇那个蠢女人,以为找个疯子就能改变什么?她弟弟就是我处理的,现在轮到你了。”

头发缠得越来越紧,勒进肉里,陈默觉得血都要被勒出来了。他掏出那个银色徽章,往假老周脸上扔——徽章碰到假老周的影子,瞬间燃起蓝色的火,假老周惨叫一声,影子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红色线团。

“你竟然有‘清道夫’的徽章?”假老周的声音里充满惊恐,“你到底是谁?”

陈默没时间回答,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玻璃眼珠上。血一碰到眼珠,突然冒出白烟,眼珠里的字开始变化,变成了一幅地图,标注着跨江大桥的桥墩位置,还有一个红点,在不停地闪。

地基坑的黄土突然安静了,头发松开了他的脚踝,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土里。假老周的影子融化得更快了,最后变成一滩红色的水,渗进黄土里,留下股铁锈味。

陈默爬出地基坑时,看见真的老周躺在不远处的草堆里,嘴里塞着布,被绑着。他解开绳子,老周咳嗽着说:“刚才……刚才有个穿黑西装的,把我打晕了……他变成了我的样子……”

陈默把铁盒子塞进怀里,玻璃眼珠在里面发烫,像颗小小的太阳。他知道不能再等了,锚点松动的时间越来越近,张院长和“清道夫”不会善罢甘休。

“老周叔,麻烦你告诉林护士和小雅,我去大桥了。”陈默跨上自行车,车链虽然还在响,但比刚才稳了,“如果我没回来……”

“别说傻话。”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手很糙,带着泥土的温度,“我活了六十年,疯了十年,总算明白一个道理——疯子才敢看真东西,疯子才敢救世界。你去吧,我们在这儿给你看着。”

陈默骑车穿过老城区,红砖墙楼还在哭,但哭声里多了点暖意,像是在给他加油。路过便利店时,他看见小雅正趴在柜台上写什么,玻璃门上的笑脸涂鸦被补过了,颜色更红,像在流血。

跨江大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桥身上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串巨大的珠子。陈默摸了摸怀里的铁盒子,玻璃眼珠还在发烫,怀表碎片的指针己经指向了19:00。

还有三十七分钟。

他突然想起张院长说的“桥墩里的眼睛”,想起爸妈临终前可能看到的画面。也许他们不是被“清道夫”处理的,而是自愿献祭,用自己的血暂时稳住了锚点。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陈默骑上引桥时,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他看见桥上站满了穿黑西装的人,影子在地上扭曲成一团,像条巨大的蛇。张院长站在桥中间,手里举着个仪器,屏幕上显示着跳动的红线——是锚点的松动程度。

“你果然来了。”张院长转过身,黑色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我就知道,你和你爸妈一样,蠢得无可救药。”

陈默停下车,从怀里掏出铁盒子,打开:“我爸妈不是蠢,他们是勇敢。”

玻璃眼珠在他手里发出强光,照亮了整个桥面。张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激活了‘真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它会吞噬你的理智,让你变成永远的疯子!”

“我本来就是疯子。”陈默笑了,握紧玻璃眼珠往桥墩跑,“但疯子不怕看真东西。”

黑西装的傀儡们围了上来,陈默把铁盒子往天上一抛,玻璃眼珠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个小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一只眼睛,盯着傀儡们的影子。傀儡们发出惨叫,影子开始融化,像被阳光晒化的雪。

张院长疯了似的扑过来,手里的仪器砸向陈默的头。陈默侧身躲开,仪器砸在桥墩上,发出“哐当”一声,桥墩的表面裂开一道缝,缝里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黑色的,正盯着他,像在说“快点”。

还有三分钟。

陈默咬破舌尖,把血喷在裂缝上。血一碰到桥墩,裂缝开始愈合,眼睛慢慢闭上,桥身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打了个饱嗝。

张院长瘫坐在地上,黑色戒指裂开了,露出里面的红色线团,线团慢慢爬出来,钻进桥墩的裂缝里,消失了。“完了……都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清道夫’不会放过我的……”

陈默没理他,他靠在桥墩上喘气,手心的血还在流,滴在地上,变成了小小的血花。怀表的碎片落在血花里,突然拼回了完整的表盘,指针指向19:37,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桥面上的傀儡们己经消失了,只剩下满地的银色粉末,被风吹散。远处传来警笛声,赵警官带着警察跑上桥,看见陈默时,愣了愣,然后挥了挥手,让警察别过来。

“我女儿说,桥不哭了。”赵警官蹲下来,递给陈默一瓶水,“她画了幅画,说桥上有个英雄,影子里长着翅膀。”

陈默接过水,喝了一口,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流下去,却暖得像酒。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盒子,里面空荡荡的,玻璃眼珠己经融进了桥墩。

也许他真的疯了。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疯的。

但那又怎么样?

至少他守住了爸妈用命换来的锚点,至少墙不再哭了,至少小雅可以安安心心卖她的便利店,林护士不用再偷偷摸摸传递消息,赵警官的女儿不用再做噩梦。

疯就疯吧。

陈默站起身,看见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跨江大桥的影子在江面上舒展,像只刚睡醒的鸟。他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往老城区的方向蹬去,车链“咔哒咔哒”响,像在唱一首不成调的歌。

他知道,“清道夫”不会善罢甘休,还有更多的“序列”和“锚点”在等着他。但没关系,他有怀表,有日记,有墙的哭声,有一群“疯子”朋友。

疯子的世界,从来都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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