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 警徽
那毁灭性的光。
它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在诞生的瞬间就超越了人类听觉的极限,只剩下一种撕裂灵魂的、绝对的静默。只有光。惨白、幽蓝、炽金,三种毁灭性的色彩如同宇宙初开时最狂暴的能量,被强行糅合、压缩、然后以超越想象的方式轰然爆发!
光柱从化学水洼中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近在咫尺的林薇。她那双燃烧着毁灭红光的眼睛,在光芒触及的刹那,清晰地倒映出纯粹的、来自生命本源的恐惧,随即被彻底抹去。她的身影如同投入烈阳的蜡像,瞬间扭曲、汽化,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毁灭的光与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挣脱囚笼的太古凶兽,以无可匹敌的蛮横姿态,朝着西面八方疯狂席卷!
陈宇只来得及将身体死死蜷缩在金属平台形成的狭窄三角缝隙底部,用尽最后的力量护住头颅!
“轰——!!!”
实质般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的背上!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五脏六腑瞬间移位!鲜血从口鼻中狂喷而出!耳朵里只剩下尖锐到极致的蜂鸣和颅骨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被纯粹的白光充斥,随即是翻滚的黑暗!
他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掀飞出去!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撞在后方扭曲的金属废墟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骨头断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最后残存的意识。在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他仿佛看到那片毁灭光海的边缘,一个苍老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出去,消失在翻腾的火焰和浓烟之中……
老刀……
* * *
冰冷。
刺骨的冰冷,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如同亿万只饥饿的水蛭,再次将陈宇从无意识的深渊中拖拽出来。
痛。
无处不在的痛。后背如同被巨石碾过,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剜骨的折磨。右肩和侧腹的伤口在麻木中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有熔岩在里面流淌。双腿失去了知觉,只有一种沉重的、不属于自己的麻木。更可怕的是胸腔里,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溺水般的窒息感。
雨点。冰冷的、密集的雨点,如同钢针般抽打在他的皮肤和脸上,带来细微却连绵不绝的刺痛。
他没死?
陈宇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晃动,如同隔着一层沾满污血和雨水的毛玻璃。眼前不再是那片被毁灭光海笼罩的“熔炉”核心废墟,而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在暴雨中呜咽的…垃圾填埋场?
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巨兽的骸骨,在昏沉的天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报废的汽车堆叠成山,锈迹斑斑的车身在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光。断裂的钢筋、破碎的混凝土块、各种无法辨识的工业垃圾和腐烂的生活废弃物,在泥泞中杂乱地堆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塑料焚烧后的焦糊味、垃圾腐烂的甜腥,以及…尚未散尽的硝烟和臭氧的气息。
他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出了地下“熔炉”,落到了“枯树桩”废品站的地表?这里…是爆炸后形成的巨大弹坑边缘?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夹击下艰难凝聚。他尝试着动一下手指,只有左手食指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他转动唯一能稍微活动的眼球,目光扫过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
破烂的衣物几乎成了沾满泥浆和血污的碎布条,勉强挂在身上。的皮肤上布满了擦伤、淤青和灼伤的痕迹。右肩和侧腹的伤口被厚厚的、混合着泥浆和暗红血痂的污物覆盖着,看不到敷料,只有不断渗出的温热液体被冰冷的雨水迅速冲淡。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埋在冰冷的泥泞中,毫无知觉。
完了…彻底完了…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垃圾腐烂的恶臭。肺部像破旧的风箱,发出嗬嗬的声响。视线越来越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视野边缘不断侵蚀过来。
李叔…老刀…苏瑶…还有那卷锡纸…他们…都怎么样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永恒的黑暗。也许…就这样结束…也是一种解脱…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窸窣声,混合着艰难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穿透了震耳的雨声,从不远处一堆由倒塌集装箱和巨大废旧轮胎形成的废墟缝隙中传来!
有人?!
陈宇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震!他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一点点地转动沉重的头颅,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在昏沉的天光和密集的雨幕中,在那片散发着刺鼻机油味的废墟缝隙边缘,一个瘦小的、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和血污的身影,正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里面爬出来!
是苏瑶!
她的样子比陈宇好不了多少。单薄的白大褂早己成了染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破布,紧紧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雨水混合着泪水不断流淌。她的左腿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拖在身后,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她的右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左肩,指缝间有暗红的血液不断渗出,被雨水迅速稀释。
她似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或者是从某个更深的藏身处爬出。她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茫然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生欲。她挣扎着,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和那条剧痛的左腿,在冰冷的泥泞中艰难地向前爬行,像一只濒死的、被抛弃的幼兽,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这片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垃圾场废墟,充满了无助和绝望。首到…她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定格在几十米外、那片由扭曲金属平台构成的废墟斜坡底部——那个蜷缩在泥泞和血泊中、如同破败人偶般的身影上!
陈宇!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她瞬间停止了爬行!她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沾满泥污和血渍的脸上,表情凝固了。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也冲刷着她眼中的茫然。
他没死?那个如同幽灵般出现、又将她推入绝境、最后在爆炸中消失的男人…他竟然还活着?!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活着!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苏瑶。恨吗?他利用她做诱饵,差点害死她。感激吗?他又在疤脸手中救了她,将锡纸塞给她,甚至…在爆炸前掩护她逃离?还有…他到底是谁?那个谜一样的“阿亮”?
无数个问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冲撞。她看着陈宇在雨中微微起伏的胸膛,看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他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一种本能的、属于医者的冲动,和她内心深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最终压倒了恐惧和犹豫。
她咬着牙,忍着左肩的剧痛和左腿钻心的撕裂感,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和膝盖,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朝着陈宇的方向爬了过去!泥泞在她身下拖出长长的、混合着血水的痕迹。每一步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痛苦的闷哼。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着两人。苏瑶终于爬到了陈宇身边。
他仰面躺在泥泞中,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只有极其微弱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他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尤其是右肩和侧腹,暗红的血液还在不断渗出,被雨水冲开,在身下泥水中洇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苏瑶看着他这副惨状,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莫名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泪水混合着雨水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伸出同样冰冷、沾满泥污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陈宇的脖颈,去触摸那微弱的脉搏。
指尖传来的跳动极其微弱、缓慢,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必须止血!否则他撑不过五分钟!
巨大的紧迫感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寒冷。苏瑶的目光扫过陈宇残破的衣衫,寻找着任何可以用来包扎的布料。他的衬衫早己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泥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胸前——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顶起,在湿透的、紧贴着皮肤的破布下,形成一个坚硬的、小小的凸起。
是什么?
苏瑶犹豫了一下。救人要紧!她颤抖着伸出手,用沾满泥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极其艰难地去解开陈宇胸前那几颗早己变形、被血污糊住的衬衫纽扣。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她的手指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异常笨拙。
一颗…两颗…
沾满泥浆和血污的破布被艰难地掀开一角,露出了陈宇同样伤痕累累、沾满泥污的胸膛。
就在那片泥污和血痂之间!
一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金属光泽,如同深埋淤泥的星辰,骤然刺破了昏沉的雨幕和绝望的底色!
那是一枚警徽!
一枚被泥污和暗红的、早己凝固的鲜血层层覆盖,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金色盾牌和蓝色长城轮廓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警徽!
它被一根同样沾满血污的、断裂的银色链子系着,紧紧地、如同长在血肉里一般,贴在陈宇左胸心脏的位置!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温热的皮肤,在冰冷的雨水中,散发着一种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苏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指,距离那枚染血的警徽,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声的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湖中轰然炸响!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震耳欲聋的雨声、狂风的嘶吼、甚至身体的剧痛…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那枚染血的警徽!
它在冰冷的雨水中闪烁着微弱却无比刺眼的光芒!那金色的盾牌,蓝色的长城…每一个轮廓都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瞬间凿穿了她所有的困惑、恐惧、怨恨和不解!
阿亮…那个凶狠的打手…疤脸的爪牙…那个在黑暗中塞给她锡纸、掩护她逃跑、又在爆炸中消失的男人…
他…他竟然是警察?!
一个卧底?!
如同被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劈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瞬间在苏瑶混乱的脑海中疯狂闪现、拼凑!
——库房冰冷的水泥地,疤脸咆哮着“舔干净”,他跪在地上擦拭,眼神深处那压抑到极致的屈辱和愤怒!
——“野狗”台球厅,他麻木地跟在麻杆黄毛身后去“收水”,看着老妇绝望哭泣时,紧握的拳头和指甲陷入掌心的血痕!
——那个风雨交加的深夜,他出现在破诊所,凶狠地威胁她,却在疤脸巡逻队逼近的千钧一发,用碘酒掩盖血腥,用杂物藏起尸体,最后粗暴地将一小条锡纸塞进她手心,眼神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焦急和那句“包括我”的警告!
——“枯树桩”铁棺材里,他拼死点燃马灯,爬上油桶,擦拭那个伪装网格,看着亮起的微弱红点时,眼中那如同燃烧般的、绝望中的希望光芒!
——还有…爆炸前最后的瞬间,他挡在她身前,紧握匕首,死死盯着那个红点,嘶吼着:“如果它开始闪烁!闪三下,停一下!重复!那就意味着…援兵…就在路上!”
原来…原来那不是凶狠!那是隐忍到极致的伪装!
原来…那不是冷漠!那是将痛苦和良知死死压在心底的磐石!
原来…那句“包括我”…是身份暴露前最后的、拼尽全力的警告!
原来…他所有的“利用”和“命令”…都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绝境中…保护她…指引她…将那份用生命换来的火种…传递出去!
巨大的真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苏瑶摇摇欲坠的心房!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汹涌地夺眶而出!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冲破喉咙!身体因为巨大的情感冲击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看着眼前这个躺在泥泞和血泊中、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的男人。看着他胸前那枚染血的、在冰冷雨水中依旧顽强闪烁的警徽。一股混杂着巨大悲痛、无地自容的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信仰般炽热的敬意,瞬间淹没了她!
他不是恶魔!他是黑暗中沉默燃烧的火!是泥沼里不肯沉沦的光!是这片罪恶之地里…用生命践行誓言的…守护者!
“对…对不起…”苏瑶哽咽着,破碎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悲伤,“对不起…陈警官…对不起…”她颤抖着,沾满泥污和泪水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触碰易碎的珍宝,轻轻拂过陈宇胸前那枚染血的警徽,试图擦去一些掩盖它光芒的泥污。
就在这时!
陈宇紧闭的眼皮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沾满泥污和血痂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嘶哑破碎、如同游丝般的气音,从他喉咙深处挣扎着挤了出来:
“苏…苏…瑶…?”
苏瑶的身体猛地一僵!巨大的惊喜让她瞬间忘记了哭泣!她猛地俯下身,将耳朵凑到陈宇的唇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在!陈警官!我在!你…你说什么?”
陈宇的呼吸更加急促,每一次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的眼睛依旧无法睁开,但那只唯一能微微动弹的左手手指,极其艰难地、痉挛般地朝着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枚警徽的下方——极其轻微地勾了勾。
“徽…章…下…”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雨声彻底淹没,“…拿…拿出来…”
警徽下面?有东西?
苏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陈宇那微弱却无比执着的示意,没有丝毫犹豫!她颤抖着,用冰冷的手指,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去解开那枚染血警徽背后、紧紧系在断裂银链上的金属别针。别针被血污和泥浆糊住,异常艰涩。
终于!
“咔哒”一声轻响!
警徽被极其小心地从链子上取了下来!露出了下面紧贴着陈宇心脏位置、被体温和血污浸透的皮肤。
那里,赫然用极其强韧的防水胶带,紧紧地、死死地贴着一片东西!
那是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芯片!深黑色的基底上,蚀刻着极其复杂的金色电路纹路,在昏沉的天光下,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芯片?!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什么?是陈宇拼死保护的东西?比那卷锡纸密码更重要?
就在她震惊地看着那片芯片时,陈宇沾满泥污的左手手指再次极其微弱地、痉挛般地动了一下,艰难地指向苏瑶自己白大褂最里面的口袋——那个曾经藏匿锡纸卷的位置。
“给…给你…”陈宇的声音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走…活下去…找…老刀…或者…‘枯树桩’…红点…”他的话语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生命在挤出。
苏瑶瞬间明白了!这枚芯片!是陈宇在“熔炉”毁灭前,在坠落的蛋壳空间里,在重伤垂死之际,拼死藏匿下来的!是比锡纸密码更核心、更致命的东西!是林薇那疯狂计划的关键!是“蛇蜕”背后真正的秘密!而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这最后的火种…托付给了她!
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近乎悲壮的使命感,如同炽热的熔岩,瞬间注入了苏瑶冰冷的身体!她看着陈宇那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脸,看着他胸前那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渗出的鲜血,巨大的悲痛和决绝交织在一起!
“不!陈警官!要走一起走!”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猛地撕下自己早己破烂不堪的白大褂下摆相对干净的内衬!动作因为急切和剧痛而异常笨拙!她要用布条给陈宇止血!她要带他离开这里!
她颤抖着,将布条按向陈宇右肩那狰狞的伤口!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粗糙的布料!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伤口的瞬间!
陈宇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沉的雨幕中骤然爆发出如同回光返照般的、令人心悸的锐利光芒!那光芒穿透了雨水的帘幕,死死地钉在了苏瑶身后远处的某个方向!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般的警示音!沾满泥污的左手猛地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苏瑶的后方!
苏瑶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顺着陈宇指的方向,猛地回头!
在暴雨如注、视线模糊的废品站边缘!在堆积如山的报废车壳和扭曲金属垃圾的阴影中!几道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了浓密的雨幕!正在疯狂地扫射、晃动!隐约传来了粗暴的呼喝声和…几声令人心悸的狗吠!
“搜!给老子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疤脸哥说了!那娘们和那个叫阿亮的叛徒!肯定就在这附近!”
“还有那东西!那锡纸!必须找到!”
是“黑水”的追兵!他们搜索过来了!而且…带着狗!
巨大的死亡阴影,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将这片泥泞的废墟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