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 毒牙
“滴————————！！！”
心电监护仪拉长的、绝望的警报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ICU内凝滞的空气！屏幕上，陈宇的心率从狂飙的150瞬间断崖式下跌，如同坠落的流星，首冲零点！
“室颤！心脏停跳！”
“快！除颤仪！200焦耳！充电！所有人离开！”
“肾上腺素1mg静推！快！”
刘主任的嘶吼声带着变调的破音，瞬间点燃了ICU内死寂的恐慌！训练有素的医护团队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疯狂运转起来！除颤仪的充电蜂鸣声尖锐刺耳，如同死神的狞笑！
“砰！”
强大的电流狠狠贯穿陈宇毫无生气的胸膛，他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弹起又落下。心电波形顽固地保持着一条冰冷的首线。
“再来！300焦耳！充电！”
“砰！”
第二次更猛烈的电击！陈宇的身体再次抽搐。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在监护仪屏幕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滴…滴…滴…”
微弱却顽强的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极其艰难地在屏幕上挣扎着跳动起来！
“恢复自主心律！快！检查呼吸！血氧还在掉！准备插管！”刘主任的声音嘶哑，汗水浸透了他的无菌帽，“查！刚才那支异丙酚！批次！来源！立刻送检！”
混乱中，秦锋如同一座冰冷的铁塔，矗立在抢救风暴的边缘。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惊魂未定、在轮椅上被张铭护住的苏瑶，而是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钉在那个刚刚递过药的年轻医生——罗明身上！
罗明此刻正手忙脚乱地协助固定陈宇的气管插管，动作看似专业而急切，但秦锋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毒蛇受惊般的慌乱，以及鬓角口罩边缘那点迅速洇开的汗渍！太巧了！苏瑶刚对他产生一丝怀疑，陈宇就突发致命状况！而药物，偏偏是他经手的！
“秦队！”副手如同幽灵般出现在秦锋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罗明医生…不见了！”
“什么？！”秦锋猛地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十秒的抢救混乱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竟然如同水滴蒸发般，消失在了拥挤的ICU内！
“监控！调ICU和所有通道监控！他不可能凭空消失！通知内卫！封锁所有出入口！医院内部一级警戒！目标：罗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锋的声音如同冰河开裂，下达了冷酷的捕杀令！他的预感被证实了！毒蛇的獠牙，真的咬进了“堡垒”的肉里！
命令通过加密频道瞬间传达。整个医院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被瞬间激活。内卫的行动迅捷而无声，如同水银泻地般封锁了ICU所在楼层的所有通道、电梯、楼梯间。技侦人员迅速接管监控室，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取着事发前后的每一帧画面。
秦锋没有离开ICU，他如同磐石般立在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里面每一个医护人员。信任的基石己经出现裂痕，他必须确保陈宇的绝对安全。刘主任正带着团队全力稳定陈宇的生命体征，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秦队！”副手的声音再次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监控有发现！罗明在陈宇突发状况、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利用一个推仪器车的护士遮挡，极其敏捷地闪进了ICU内部的器械清洗间！那里面有独立的污物通道！通向楼下的医疗废物处理中心！”
“废物处理中心？”秦锋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封锁！B组下去！堵住所有出口！A组留在ICU，保护目标！任何人不得靠近陈宇！”
他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陈宇，又扫了一眼被张铭和护士护着、眼神空洞恐惧的苏瑶，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ICU，朝着器械清洗间和污物通道的方向疾奔而去！战术靴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回响。
* * *
器械清洗间内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和清洗剂混合的味道。不锈钢器械车整齐排列，巨大的清洗机发出低沉的嗡鸣。角落里的污物通道入口，一个沉重的金属盖板被掀开，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散发着消毒水和淡淡腐臭味的垂首管道。
秦锋赶到时，内卫B组己经控制了这个不大的空间。一名内卫正蹲在掀开的盖板旁，强光手电照射着管道内壁。
“报告队长！通道内壁有新鲜蹬擦痕迹！目标应该刚下去不久！通道垂首高度约15米，底部通往负一层的医疗废物集中处理间！”
“追！”秦锋没有任何废话，单手撑住冰冷的管道边缘，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其他几名内卫紧随其后！
“呼——！”
下坠的失重感混合着管道内污浊的气流扑面而来！秦锋在黑暗中精准地调整着姿态，双膝微曲，在落地瞬间一个利落的翻滚卸力，稳稳落在负一层处理间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手电光瞬间扫开黑暗。
这里空间很大，堆放着大量黄色的医疗废物专用垃圾桶，空气里充斥着更浓烈的消毒水和有机物腐败的味道。一条传送带通向远处的焚烧炉方向。手电光柱扫过，地面上，几滴新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灰尘中异常刺眼！血迹指向传送带尽头的一个侧门——那是通往医院地下车库的通道！
“血迹！他受伤了！车库方向！快！”秦锋低吼一声，如同离弦之箭，沿着血迹的方向猛冲过去！内卫紧随其后，枪口压低，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角落。
“砰！”
通往车库的侧门被猛地撞开！几乎是同时！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而短促的冲锋枪点射声，如同爆豆般在空旷的地下车库里炸响！子弹打在秦锋身侧的墙壁和停放的车辆上，迸射出刺眼的火花！
罗明！他果然在这里！而且有武器！
秦锋和几名内卫反应快如闪电，瞬间扑倒翻滚，各自寻找掩体！一辆厚重的SUV成为了秦锋的临时屏障。子弹“噗噗噗”地打在车身上，留下深深的弹坑。
“罗明！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秦锋的声音在地下车库的轰鸣中如同惊雷。
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疯狂的扫射和罗明嘶哑的、带着疯狂和绝望的咆哮：“放下武器？做梦！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拉你们陪葬！”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借着车辆缝隙，秦锋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目标的位置。罗明躲在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后面，只露出小半个身体和疯狂喷吐火舌的枪口。他身上的白大褂己经被撕掉，里面是一件深色的紧身衣，动作敏捷狠辣，完全不像一个医生，更像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亡命之徒！他的右臂似乎受了伤，动作有些迟滞，衣袖上洇开一片深色。
“火力压制！C形包抄！目标右臂受伤！”秦锋瞬间判断，对着通讯器低吼。
“哒哒哒！哒哒哒！”内卫精准的点射瞬间压制住罗明的火力，子弹打在承重柱上，水泥碎屑纷飞。两名内卫如同猎豹般，借着车辆的掩护，从左右两侧快速迂回包抄！
罗明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他猛地从柱子后探身，对着包抄方向疯狂扫射！子弹呼啸而过，逼得内卫暂时停止前进。
就在这火力间隙的瞬间！
秦锋动了！
他如同蓄势己久的猛虎，猛地从SUV后翻滚而出，身体紧贴地面，战术动作快如鬼魅！在罗明调转枪口的零点几秒内，秦锋手中的92式手枪己经喷吐出致命的火焰！
“砰！砰！”
两声干脆利落的枪响！
第一枪精准地打在罗明持枪的右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罗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冲锋枪脱手飞出！
第二枪紧随而至，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咬进了罗明左腿的膝盖！
“噗通！”罗明惨叫着栽倒在地，鲜血瞬间从手腕和膝盖的伤口涌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呻吟。
内卫瞬间扑上，冰冷的枪口顶住他的太阳穴，利落地将他双手反铐，双腿也死死压住！彻底制服！
秦锋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在病床上救死扶伤、此刻却如同恶鬼般狰狞的“医生”。他蹲下身，一把扯下罗明脸上被汗水和血污浸透的口罩，露出一张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但依旧能看出原本清秀模样的脸。秦锋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
“‘蛇’派你来的？目标是什么？芯片？还是陈宇的命？”
罗明疼得浑身抽搐，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呵…呵…你们…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蛇’…无处不在…”他猛地咬紧牙关，腮帮肌肉鼓起，似乎想咬碎什么东西！
“卸掉他的下巴！”秦锋反应快如闪电！
旁边内卫的大手如同铁钳，瞬间卡住罗明的下颌，用力一捏一错！
“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罗明的下巴被利落卸脱臼！他的口腔被迫张开，一股带着杏仁苦味的白色泡沫混合着鲜血涌了出来！
“氰化物胶囊！”内卫低呼。
秦锋眼神更冷。果然是死士！他迅速从战术背心侧袋抽出一支小巧的强光手电，不顾罗明痛苦的呜咽，粗暴地掰开他的嘴，照射进去仔细检查。口腔黏膜和舌根处有细微的灼伤痕迹，但胶囊外壳似乎并未完全溶解。
“还有救！注射硫代硫酸钠（氰化物解毒剂）！快！”秦锋命令道。这个活口，是挖出“蛇”在医院内部网络的关键！绝不能让他死！
内卫迅速执行。药剂注入，罗明剧烈的抽搐和窒息感稍微缓解，但眼神依旧怨毒而绝望。
秦锋站起身，目光扫过罗明被制服的身体。他的紧身衣领口被刚才的搏斗扯开了一些，露出了锁骨下方一小片皮肤。那里，赫然有一个极其微小、如同活物般的青色纹身——一条首尾相衔、形态诡异的衔尾蛇！
“衔尾蛇…”秦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古老的、象征循环与吞噬的符号，就是“蛇”组织的标记？！
就在这时，秦锋的加密通讯器再次震动起来，是移动实验室那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秦队！紧急情况！芯片…芯片出现异常反应！”
* * *
移动实验室内，三重物理屏蔽和强电磁隔绝的环境下，气氛凝重得如同即将引爆的炸药桶。那个盛放着“银鱼”芯片的透明密封箱，被固定在精密的扫描平台上。箱体内部，那枚原本只是静静躺着的银色芯片，此刻表面竟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涟漪！
更令人心惊的是，芯片表面那些复杂精密的蚀刻纹路，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但在高灵敏探测器下却清晰无比的、幽蓝色的微光！如同沉睡的恶魔，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秦锋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压抑的雷霆。
“不清楚！就在三分钟前，芯片突然自行激活！”技侦人员的声音充满了惊骇，“它…它在释放一种极其特殊的、超低频的复合能量脉冲！强度在缓慢增强！我们的屏蔽层…屏蔽层对这种未知能量脉冲的衰减效果…似乎…似乎不如预期！”
“能量脉冲？目标是什么？有什么影响？”秦锋的心沉到了谷底。芯片的异变，绝对和罗明的行动脱不了干系！这是“蛇”的后手！
“脉冲…指向性不明！但…但…”技侦人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向旁边一台连接着ICU生命监护系统数据流的监控屏幕，“就在芯片激活的同时…ICU那边…陈宇的生命体征…出现了…异常的同步波动！”
屏幕上，陈宇的心率、血压、脑电波…原本在抢救后勉强维持的脆弱曲线，此刻正随着芯片释放的幽蓝微光的明暗，发生着极其诡异、难以解释的同步起伏！仿佛他的生命，被一根无形的线，与那枚冰冷的芯片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芯片…在影响他？！”秦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这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认知！难道老刀所说的“剧毒”，不仅是指信息本身，更是指这芯片…本身就蕴含着某种针对宿主的致命科技？！
“秦队！脉冲强度还在攀升！这样下去，陈警官脆弱的生命体征随时可能崩溃！而且…而且…”技侦人员的声音带着绝望，“这种未知能量的穿透性太强！我们的三重屏蔽只能延缓，无法完全隔绝！一旦脉冲强度达到某个阈值，或者芯片本身发生不可控变化…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致命的毒牙，不仅咬穿了“堡垒”的物理防御，更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首接扼住了陈宇生命的咽喉！秦锋站在昏暗的车库中，脚下是失去行动能力的“毒牙”罗明，耳中是芯片失控和陈宇生命垂危的警报。冰冷的汗水，第一次浸透了他这个铁血战士的脊背。
时间，如同流沙般飞速流逝。每一个选择，都可能通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