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雯扫了一眼合同条款——出人意料地正规，五险一金齐全，甚至还有年终奖。"这...太容易了。有什么陷阱？"
"陷阱？"林佩瑶挑眉，"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做什么？陪睡债主？运毒抵债？"她摇摇头，"程晓雯，我找你是看中你的脑子，不是身体。"
程晓雯脸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林佩瑶的表情缓和下来，"听着，这份工作最大的风险不是违法，而是..."她斟酌了一下用词，"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你会遇到骗子、无赖、真正的恶棍，也会遇到可怜人、倒霉蛋、一时糊涂的好人。你要做的是冷静分析，不被任何一方的情感左右。"
程晓雯沉默了片刻："如果我接受，你会怎么处理我现在的债务？"
"我会先买断你所有的债权。"林佩瑶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初步评估。你的债务分散在8家机构，本金加利息总计约108万。我能谈到85万左右一次性结清。"
"然后我就欠你85万？"
"不，你欠公司40万。"林佩瑶指了指导师费一栏，"剩下的45万是服务成本。作为交换，你要为公司工作至少两年。"
程晓雯快速计算着：年薪40万，两年80万，还清40万债务后还能剩下40万...这比她现在面临的绝境好太多了。
"我需要做什么具体工作？"
林佩瑶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这是一些案例资料。你的任务是分析债务人的资产状况、收入能力，找出最优还款方案。"她点开一个文件，"比如这个案例——小企业主，欠了300万高利贷，但名下有一套估值500万的房产和一家实际价值200万的工厂。"
程晓雯扫了一眼数据，职业本能立刻开始运转："他应该立即出售房产还债，保留工厂运营权。高利贷的利息远超过工厂盈利，拖延只会让债务滚雪球。"
林佩瑶满意地点头："就是这样。但债务人往往情绪化，看不清形势。我们需要用数据说服他们。"
程晓雯继续翻阅文件，越来越多的疑问浮上心头："这些案例...有些债务关系很复杂，甚至涉及多个空壳公司。你的客户是怎么陷入这种状况的？"
林佩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人是被设计的。上海滩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她合上电脑，"考虑得怎么样？"
程晓雯看着合同上林氏咨询的公章，又看了看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黄浦江的一小段，浑浊的江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三天前，她差点永远沉入那片江水。
"我接受。"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佩瑶收起合同，伸出手："欢迎加入团队。"她的握手有力而干燥，"明天早上九点报到。现在..."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公司在虹口区的一套小公寓，你可以暂时住那里。离这里二十分钟地铁。"
程晓雯接过钥匙，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二十西小时前，她吞下了足以致命剂量的安眠药；而现在，她有了工作、住所，和一份能解决债务的希望。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只是因为五年前那杯咖啡？"
林佩瑶的表情变得复杂："部分原因是。"她顿了顿，"另一部分原因是...我二十年前也站在过黄浦江边，思考要不要跳下去。不同的是，当时没人拉我一把。"
她转身走向办公室深处："明天见，程晓雯。别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