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狐狸?当今国主大人见了我,都要尊称我一句先生。”
“老狐狸先生。”
“嘿你个女娃,龙主成亲你就来帮我磨墨,也磨磨你那不知礼的性子。”
“叫你狐狸怎么了,你不是狐狸吗?”白晓生就要上去讲讲理。
“好。”祝婴按住了白晓生,笑着答应了。
青丘的婚礼有六礼,相看、问意、下聘、洗浊、请期、迎礼。
相看问意都有雪凛屏风为证,雁回不想太麻烦,让天曜给她一颗小金珠就当下聘了,洗浊却要一起泡七天冷泉,左讲右说才看在龙主的面子上降到三天。
而天曜后面却寻了数十箱金银珠宝作聘礼,他是龙,金银不会少。
雁回泡冷泉冻得瑟瑟发抖,天曜悄悄用龙火帮她取暖。
祝婴磨墨出来透气,就听白晓生说:“没想到天曜倒是很有一套,也许我能跟他学学。”
“学什么?”祝婴问。
“学如何让小婴答应……没什么。”白晓生回头看着祝婴,仔细看了看她指尖没有染黑,手帕用不上,又问,“要不我代你去?”
“没事,我磨磨性子。”祝婴笑着伸手,白晓生揽她入怀,“雁回有什么梦想吗?”
“我记得她说过……好像是飞黄腾达,自由自在?”白晓生想到雁回被黑气困扰时候的答案,说来那黑气还怪他。
“小婴打算给雁回准备新婚礼物吗?”
“你最知我。”
“簪子,玉镯,玉佩,同心结?不过雁回的话,最喜欢的应该还是钱,有天曜在也没我们什么事。”
祝婴眉眼带笑:“是啊,不过我有主意了。”她早年曾觅得一块红色灵玉,可起死人肉白骨,佩戴久些应该也能让雁回长出完整的心。
雁回心口缺少,依赖天曜的护心鳞才存活下来,他们的缘分早在很早之前,而她值得更圆满——她想自由自在,祝婴就让她能不依赖任何人。
祝婴用红绳编入小金雁,权作配饰。
白晓生从旁看她,几缕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影影卓卓地落在她身上,温柔了她轮廓。
他笑着,俯身亲在她脸侧,祝婴将红绳在指间绕几圈,转过身就用空着的那只手攀在他肩上,轻飘飘地亲了下他酒窝。
两人眉眼明亮地对视,就要再进一步,黑气之主这时唤他,气得他锤了下树。
“回来要亲两次。”怨念满满地离开了。
祝婴轻点了一下折扇笑起,又回到言不惑那。
“透完气了?老夫没想到那影妖有一天竟也会找到有情人。”言不惑拿着毛笔慢慢翻译着。
“老狐狸先生,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祝婴接过墨,悠悠磨着。
言不惑这几日也看清楚,她就是喜欢乱称呼,这几天随他一起,也是慢慢悠悠万事不入心。
“固执,带回来一对对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他不认真还坚持不懈,说他认真瞧瞧他挑选的那些人,性子倒是和你有些像。”言不惑提及白晓生时满是嫌弃,“瞧他对你挺好的,可是女娃娃你心里没有他啊。”
祝婴笑着将墨转了个个重新磨:“我挺喜欢他的,他也会好好的。”
言不惑只是叹一声:“老夫,看不透你们这些年轻人喽。”
灯火俱灭,有人来偷幽冥赋,祝婴暗里与他交手两三下。
“女娃娃,让开。”祝婴侧过身。
言不惑往那小偷身上泼了一口遗臭万年墨,小偷逃走。
言不惑促狭笑道:“那墨汁溅到了他脖颈处,一万年都洗不掉。”
“一万年?”
“这一万年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夫还有名垂青史墨,可留存永世。不过这个墨太稀罕了,用在他身上,浪费。”
“送我一块吧。”祝婴变得乖乖巧巧,“有人欺负我,我就用它抹花那人脸。”
“浪费啊,也罢。”言不惑摆摆手,“到时就报我言不惑的名,欺负女娃娃算什么本事。”
老狐狸固执迂腐,把那些规矩当真理奉,但心地倒不坏。
后来天曜也要了一块名垂青史墨,来写他同雁回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