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焉离得远，看不到人群中央的乱象，她只看到白光一闪，紧接着，那道上一秒还“昏迷不醒”的小小身影便跳到地上。
谢倾眠偏头看了眼自己被扯乱的衣服，有些不悦地皱眉，随后抬眸，扫向在她的精神力压制下尚可行动的杜亚。
杜亚早就被吓破了胆，动用异能就想逃跑，结果他喉头剧痛！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低头，一圈带刺荆棘藤，死死箍住他的脖颈！
谢倾眠淡声道：“你可以试试，是你比较快，还是它比较快。”
杜亚：！！！
恶魔！恶魔！！
他喉咙痛到无法发声，只能不断在心中呐喊。
谢倾眠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转身看向身后的一队哨兵。
她瞳孔发白，看人时有股淡淡的非人的妖异，配合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略显呆板的神情，每个与她对视上的人都忍不住心神俱震。
她看向黑脸，轻轻一挥手，压在他身上的桎梏松懈，谢倾眠开口：“是谁派你来的？抓我做什么？”
黑脸张了张嘴，瞳孔不断震颤，最后像是被吓疯了，指着谢倾眠：“你不是向导吗？！怎么可能！向导怎么可能有攻击力！你是怪物！！”
谢倾眠垂眸，很低落的样子。
在所有人都以为黑脸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要生气了的时候，谢倾眠平静抬眸，看向下一个人。
在她抬眸的刹那，一根尖利的荆棘藤倏然从地下窜出，从后背一击刺穿了黑脸的脖颈！
动脉血喷溅而出，满大厅都是血气。
黑脸身旁的小个子在感受到脸上的温热的同时，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白瞳。
“是谁派你来的？抓我做什么？”她轻声重复。
小个子血气上涌，大脑空白，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谢倾眠接着瞥向下一人。
就这样，没出三人，她就问出了真相。
是程三当家，因为她是向导，他想掌控她，以及这座实验室总共有百余名向导，来自不同城市，都被用作实验。
实验……
谢倾眠嘴角向下，深深吸了口气，那种熟悉的愤怒感再次涌上她的心头，激得她浑身发抖，她咬紧下唇，才堪堪止住要暴动的精神力。
泛红的双眼扫过面前每一张或恐惧或绝望的脸，喃喃：“你们，才是真正的怪物。”
接着，她攥紧拳头，绿色飓风卷过，每一根荆棘都渴望鲜血的滋养。
谢倾眠偶尔会想，她明明与那些受害者没有任何联系，她为什么会愤怒呢？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会为看见花海而欣喜跃动的心脏，那些或喜或悲、看似普通的对生活的感知，那些鲜妍的、热烈的活着的生命——
实在太难得了。
她费尽力气、遍体鳞伤地触碰到深渊的边沿，好不容易窥见一抹鲜亮的色彩，却看到有人正在将那些鲜活的生命向深渊下推去。
她如何能不愤怒？
那些人在她眼中，与异变兽无异，死不足惜。
血溅在她脸上，带来热意，像是这个世界的一道叹息。
谢倾眠平复心绪，转身向周洛焉走去。
来到铁栏杆前，她道：“你退开些。”
周洛焉应声退到墙边。
谢倾眠的手变作利爪，用力向锁链袭去。
一声巨响，栅栏围作的墙上出现一道巨大的爪印，谢倾眠拉开残破的铁门，没有靠近，保持着这个姿势，率先瞥向周洛焉空荡荡的右手腕。
周洛焉注意到她的视线，讪笑着从床板下掏出镯子，重新戴在手上。
谢倾眠眨了眨眼，忽然没头没尾地道了句：“谢谢。”
她猜到了，周洛焉想保护她。
周洛焉一愣，随后无奈地呼出口气，这小人儿真是聪明的有些讨厌了，让她默默无闻地为她做点什么不好吗，什么都要谢，她哪里需要谢谁呢？明明她才是那个做的最多的人。
“眠眠，我欠你好多，感觉有点还不清了，”她向谢倾眠迈近一步，谢倾眠突然倒退。
周洛焉疑惑地看向她。
谢倾眠皱眉，“脏。”
周洛焉轻啧，“脏什么脏。”说着，快速上前，拉过自己的披肩，一点也不避讳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她接着说，“我现在人微言轻，只能开空口支票，但我会尽我所能。”
“未来的周家掌权人如果是我，我向你保证，周家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说着，她向谢倾眠干净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这是属于周洛焉的侍者礼，我永远忠于你。”
谢倾眠睁大眼睛，又眨了眨，最后牵起嘴角，脸上残余的冷冽一扫而空，“好，我也是。”
周洛焉得寸进尺，弯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你也亲亲我。”
谢倾眠乐了，凑近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周洛焉笑着伸手搓圆了她的小脸。
谢倾眠等她玩够了，正色道：“我己经控制了这里，江墨时也在赶来的路上，我不了解什么东西有用，你趁现场还没被破坏，去搜搜，我去把那些向导放出来。”
周洛焉闻言神色一肃，点头，向疑似办公室的地方走去。
谢倾眠甩手，指尖变作利爪，挨个牢房劈过去。
江家在湘城的护卫己经早早将这座建筑包围了，只是得了少主之命，无人靠近，只守在外围，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江墨时来时，正看到满身是血的谢倾眠正在和其中一个护卫交谈。
感知到他的靠近，谢倾眠抬头看过来，那护卫也立即低头行礼。
江墨时两步靠过去，皱眉看她，“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倾眠摇头，“都没有，不是我的血。”
江墨时松了口气，牵住她的手腕，“附近有我的房产，我带你去清理，这里的事之后再解决。”
血污和铁粉混合，蹭了江墨时一手，谢倾眠往回缩了缩手，“脏。”
江墨时头也没回，手也没松，“不脏。”
说着，拉上她就走。
全程被无视的护卫把头低的快进到肚子里，一句话也不敢问，先前少主吩咐他们全程听谢小姐的命令，己经够让人惊讶了。
要知道如今的江家护卫队是他们少主一手组建的，从建立之初到现在还从未侍二主。
现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觉得，呵，这算什么，他们少主估计都得听谢小姐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