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转瞬即逝。整个安黎庄仿佛被浸泡在浓烈的喜庆染料之中,从州牧府到最偏远的农舍,处处张灯结彩,红绸如瀑。陈州牧大婚的消息,如同最温暖的春风,吹遍了北疆的每一个角落。庄民们感念陈宇带来的安定与富足,自发地将这场婚礼当成了整个安黎庄的盛事。
天还未亮透,州牧府内外己是人声鼎沸。无需府中管事过多驱策,成百上千的庄民便早早涌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健壮的汉子们自发组成队伍,将早己备好的、堆积如山的聘礼——那闪耀的玉璧、流光溢彩的蜀锦、珍贵的药材、活蹦乱跳的雁禽,以及张宁特意添置的寓意“红红火火”的巨型红珊瑚树和“多子多福”的玉雕石榴——小心翼翼地装点进披红挂彩的车驾。心灵手巧的妇人们则涌入后厨,与府中厨娘一起揉面蒸糕、宰杀猪羊、烹制佳肴,蒸腾的热气和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勾动着所有人的食欲。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在人群中兴奋地穿梭嬉闹,追逐着撒落在地上的彩纸和花瓣。整个庄子,沉浸在一种自发、热烈、淳朴而宏大的欢庆之中,其规模与热情,远超州牧府最初的预计。
吉时将至,州牧府中门大开。
陈宇身着玄色镶朱红滚边、绣着祥云瑞兽的庄重婚服,头戴金冠,身姿挺拔如松,在同样盛装、如同两尊门神般的张飞和典韦护卫下,跨上披着大红绸花的骏马。他身后,是由安黎卫精锐组成的仪仗队,盔明甲亮,气势雄壮;再后是满载聘礼的华丽车队,绵延近百米,宛如一条流动的红色长龙。乐队吹奏起欢快昂扬的迎亲乐曲,锣鼓喧天,唢呐高亢。
“州牧大人迎亲喽——!”
随着司仪一声洪亮的吆喝,队伍缓缓启动。刚一出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恭喜州牧大人!”
“祝州牧大人与夫人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啊大人!”
道路两旁,早己被闻讯赶来的庄民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祝福,手中挥舞着自制的彩旗或新采摘的野花。花瓣、彩屑如同雨点般抛洒向迎亲队伍,落在陈宇的肩头,落在骏马的红绸上,落满长长的车驾。更有热情的庄民敲起了自带的锣鼓,扭起了欢快的秧歌,与官方的乐队相和,将喜庆的气氛推向了高潮。从州牧府到蔡府的道路,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红毯”,一条由百姓自发铺就的、充满敬爱与祝福的荣耀之路。
蔡府门前,同样布置得喜气洋洋。蔡邕一身庄重礼服,站在阶前,望着这声势浩大、充满民心的迎亲队伍,老怀大慰,昨日那点嫁女的酸涩早己被无边的喜悦取代。陈宇下马,恭敬行礼。蔡府大门开启,在喜娘的搀扶下,身着凤冠霞帔、以金线绣满百鸟朝凤图案、盖着大红销金盖头的新娘蔡文姬,终于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盖头遮面,但那清雅如兰的气质,依旧透过华丽的嫁衣传递出来。陈宇上前,依照古礼,行过奠雁等仪式后,小心翼翼地将蔡文姬迎上了那顶由八名安黎卫力士抬着的、缀满流苏与明珠的奢华花轿。
迎亲队伍在更加热烈的欢呼与祝福声中返程。所过之处,万人空巷,欢声雷动。回到州牧府,府门大开,宾客如云。幽州、冀州五郡的文武官员,地方豪绅名流,乃至邻近州郡闻讯赶来道贺的使者,早己等候多时。府内处处红烛高烧,华灯璀璨,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盛大的婚礼仪式在州牧府正厅举行。刘慕作为主母,雍容大度地主持了婚礼。在赞礼官的高声唱和下,陈宇与蔡文姬行三跪九叩大礼,拜天地,拜高堂(蔡邕端坐受礼,激动得老泪纵横),夫妻对拜。当“礼成——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时,满堂宾客齐声贺喜,声震屋瓦。
随即,盛大的婚宴拉开帷幕。正厅、偏厅乃至庭院中,流水席次第排开,珍馐美味如流水般呈上,美酒佳酿开坛飘香。陈宇携张宁(作为主母)向满座宾客敬酒致谢。武将如关羽、张飞、典韦、黄忠等豪迈畅饮,文臣如荀彧、田丰、沮授等亦开怀应酬。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天,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幽州牧的威仪、安黎庄的富庶、以及这场婚礼所展现出的民心所向,给所有宾客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场婚宴,不仅仅是一场喜事,更是一次无声的力量展示。
夜色渐深,宾客尽欢而散。喧嚣的州牧府渐渐安静下来,唯有那处处悬挂的红灯笼,依旧散发着温暖朦胧的光晕。
红烛高烧,将布置得精致而喜庆的新房映照得一片暖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蔡文姬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雕花大床边,大红盖头尚未揭下,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有些发紧,透露出新嫁娘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陈宇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最后一丝声响。他走到床边,看着眼前这抹动人的红色,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深吸一口气,带着郑重与温柔,缓缓挑开了那方销金盖头。
盖头滑落,露出蔡文姬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烛光下,她略施粉黛,眉若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朱唇轻点,双颊飞霞,比平日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娇艳。她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带着一丝羞涩,一丝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毕竟,她与眼前这位夫君的“缘分”,始于那样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文姬……”陈宇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歉意和怜惜,“前番之事,是我唐突孟浪,让你受惊了。这首《赞文姬》,字字句句皆出肺腑,望能稍解你心中委屈。”他取出那张诗笺,放在她手中。
蔡文姬抬起眼帘,眸光盈盈如水,落在诗笺上。当看到那些赞美她才情风骨的诗句时,心中的委屈和羞恼,仿佛被这真挚的文字悄然抚平了许多。她轻声开口,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夫君……此诗,文姬愧领。往事……不必再提了。”
看着她低眉顺眼、我见犹怜的模样,陈宇心中爱意涌动。他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蔡文姬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文姬,”陈宇凝视着她的眼睛,“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慕儿,宁儿、姜儿、蝉儿都是极好相处之人。我会护你、敬你、爱你,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他的话语如同暖流,缓缓注入蔡文姬的心田。
蔡文姬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看着陈宇眼中毫不作伪的真诚与情意,那颗因家族变故和连日风波而有些飘摇的心,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处。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嘴角却漾起一抹清浅而动人的笑意:“嗯……妾身……谢过夫君。”
红烛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相依偎的剪影。陈宇抬手,轻轻取下她发间沉重的凤冠,乌黑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指尖拂过她细腻的脸颊,感受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他俯身,带着珍视与探索,吻上那如花瓣般柔软娇嫩的唇。
蔡文姬起初有些生涩的僵硬,但在陈宇温柔而坚定的引领下,渐渐放松下来,生涩地回应着。唇齿间的气息交融,点燃了彼此心中潜藏的火苗。红罗帐悄然落下,掩去一室春光。嫁衣如同盛放的花朵,层层褪落,露出其下欺霜赛雪的肌肤。陈宇的吻如同烙印,从唇瓣蔓延至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所过之处,点燃一片片滚烫的颤栗。
低吟浅唱取代了言语,红烛的火焰在纱帐上跳跃着,映照着交缠的身影。初时的羞涩与疼痛,在陈宇的体贴与引导下,逐渐化为陌生的欢愉浪潮,将蔡文姬淹没。她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的小舟,只能紧紧攀附着陈宇坚实的臂膀,在他有力的怀抱和灼热的探索中沉沦,迷失在这洞房花烛、春宵千金的无边旖旎之中。
夜更深,红烛燃尽,只余下淡淡的馨香和帐内平稳而满足的呼吸。陈宇拥着怀中沉沉睡去的佳人,感受着她温软的身躯和淡淡的体香,心中一片安宁与满足。安黎庄的夜,在经历了白日的喧嚣与洞房的缠绵后,终于归于宁静。而属于陈宇和蔡文姬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