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那句裹挟着滔天恨意与剧痛的质问,如同冰锥砸进滚油,死寂的宴会厅瞬间被点燃!低低的惊呼和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在门口那个摇摇欲坠却煞气冲天的男人,和舞台中央那个烈焰红裙、从容举杯的女人之间疯狂游移。
闪光灯彻底疯了!快门声连成一片刺耳的暴雨,贪婪地捕捉着傅砚辞惨白扭曲的脸、额角滚落的冷汗、青筋暴起扣紧门框的手,以及苏明玥唇角那抹冰冷又刺目的、仿佛事不关己的优雅笑意。
“野种?”
“吞掉傅家?”
“苏明玥?!”
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傅家与苏家早年那点早己被尘封的旧事,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惊雷般的一幕硬生生撕开了口子。
苏明玥举着香槟杯的手,稳稳停在半空。杯壁上凝结的细密水珠,映着水晶吊灯破碎的光,也映着她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傅砚辞那充满侮辱性的字眼砸过来,她脸上那点虚假的关切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化的锐利。
她放下酒杯。清脆的杯底磕碰在演讲台边缘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喧嚣的现场再次一静。
“傅总,” 苏明玥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您刚才说……什么‘野种’?”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傅砚辞因剧痛和暴怒而赤红的双眼,最终落在他死死抓住门框、指节泛白的手上,以及那微微颤抖的指尖。
那指尖的颤抖,在死寂中被放大,被无数双眼睛捕捉。
苏明玥眉梢几不可查地一挑,红唇重新勾起,这一次,那弧度里没有了任何温度,只剩下冰冷的、淬了毒的嘲讽。
“哦,我明白了。” 她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优雅得如同在参加一场普通的下午茶会,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看来傅氏股价今早开盘就跌穿三个点,确实让您急火攻心了?连基本的体面……都顾不上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傅砚辞冷汗涔涔的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公开处刑般的锐利:
“需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吗,傅总?毕竟——”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死死按住的小腹位置,声音拖长,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傅砚辞最痛、也最屈辱的神经上,“身体要紧。傅氏……可不能真的倒在一个‘隐疾’上啊!”
“轰——!”
台下彻底炸了!这己经不是宣战,这是当众扒皮!是踩在傅砚辞的尊严和傅氏的招牌上跳舞!闪光灯几乎要把整个空间闪成白昼,记者们兴奋得手都在抖,标题己经呼之欲出!
“苏明玥——!!!”
傅砚辞的理智之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下腹那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混合着被当众羞辱、被窥探隐秘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什么风度,什么算计,什么狗屁的命格反噬!他只想撕碎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傅砚辞猛地松开几乎要被他捏碎的门框,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决绝的、毁灭性的气势,如同失控的列车,踉跄着,却又无比凶狠地朝着舞台中央的苏明玥首冲过去!
剧痛让他的步伐虚浮,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但他不管不顾,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苏明玥,里面翻涌着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疯狂!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惊惶地散开一条通路。惊呼声、抽气声、快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背景音。
苏明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红裙似火,映着她冰封般的侧脸。她看着那个男人带着一身狼狈与煞气,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越来越近。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冷冽雪茄、昂贵古龙水和浓重血腥铁锈般的汗味,以及一种濒临崩溃的痛苦气息,扑面而来。
五步…三步…一步!
就在傅砚辞冲到演讲台前,那只青筋虬结、带着可怕力量的手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狠狠攫住她纤细手腕的刹那——
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如同冰凉的电流,毫无预兆地窜过傅砚辞被剧痛折磨得麻木的神经末梢!
那感觉细微、短暂,快得像幻觉。就在苏明玥的手腕近在咫尺、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微凉皮肤的0.5秒里——
那股几乎要将他拦腰斩断的、持续肆虐的绞痛,竟然……**诡异地减轻了**!
不是消失,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向下按了按,从沸腾的岩浆变成了灼热的烙铁。虽然依旧痛得他眼前发黑,但那种让他瞬间失去行动力的、毁灭性的剧痛峰值,被硬生生削平了!
傅砚辞的动作猛地一僵!那只伸出去抓她的手,就那么突兀地、狼狈地停在了距离苏明玥手腕只有几厘米的空气中!
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的滔天怒火和恨意,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更原始的、近乎荒诞的惊骇所取代!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在靠近她的瞬间,那该死的痛会……?!
他死死地盯着苏明玥近在咫尺的脸,试图从她那双冰冷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寒星眸子里找出答案。他只看到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快得如同错觉。
就在这全场死寂、连呼吸都停滞、傅砚辞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钉在原地的瞬间——
一个小小的身影,灵活地从苏明玥身后钻了出来。
是言言。
小家伙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恐怖气氛。他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得吓人、脸色惨白得像鬼、额头布满冷汗、浑身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叔叔,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担忧。
他伸出小手,在自己鼓囊囊的小西装口袋里掏啊掏。
在傅砚辞惊疑不定、苏明玥冷眼旁观、全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言言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一个印着卡通小恐龙图案的、小小的、粉红色的暖宝宝贴。
他踮起脚尖,努力地把那只捏着暖宝宝贴的小手,高高地、笨拙地举向傅砚辞按着小腹的位置。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全然的认真和关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叔叔……给你贴贴!” 言言的小脸因为用力而有点红扑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说,肚肚痛痛的时候,贴这个暖暖的……就不痛啦!”
“……”
死寂。
绝对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小小的、努力举高的手上,和那个粉红色的、印着卡通恐龙的暖宝宝贴上。再看向那个高大、暴戾、此刻却僵在原地、脸色由惨白转为难以置信的酱紫、瞳孔地震如同看到外星人降临的傅氏掌权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荒诞到极致、尴尬到窒息、却又被萌得心肝颤的诡异气氛。
“噗嗤……”
不知是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实在没憋住的笑声。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引信,低低的、压抑的、此起彼伏的笑声和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台下蔓延开来。
“天……”
“那孩子……太可爱了……”
“傅总的表情……绝了……”
“这画面……我能笑一年……”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这一次,镜头贪婪地对准了傅砚辞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和他面前那只努力举着暖宝宝的小手。
苏明玥垂眸,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举动,又抬眼看向傅砚辞那张混合着剧痛、暴怒、惊骇和此刻被当众“萌杀”到近乎石化的脸。
她嘴角的肌肉,极其细微地、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又带着点恶劣趣味的弧度,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同一时间,宴会厅外。
无数人的手机屏幕疯狂亮起推送,刺目的标题瞬间爬升至各大社交平台热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刺眼的“爆”字:
**【爆!傅砚辞当众痛到扶墙,苏明玥冷嘲:需叫救护车?】**
**【爆!傅氏死敌苏明玥携酷似傅总萌娃宣战!】**
**【爆!萌娃神操作:暖宝宝贴贴傅总痛痛肚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