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聚义厅内茶香袅袅。
"久闻宋押司仗义疏财、威名远扬。”
李忠双手捧起茶盏,语气恭谨。
“大驾光临,实乃我桃花山之幸。"
一旁小霸王周通斜倚椅背,折扇轻摇。
"近闻宋押司欲联合山寨弟兄攻打青州?”
他嘴角带着几分不屑。
“凭我等这点儿人马,岂不是以卵击石?"
宋江不慌不忙站起身来,袍袖拂过桌案。
"二位贤弟,且随我到厅外一观。"
西人步出厅外,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
宋江伸手入袋,取出一枚霹雳神弹。
朝着对面的山崖,奋力掷出。
一声巨响如惊雷炸开,山崖上碎石崩裂。
半座崖壁竟生生被轰塌了一片。
周通的折扇"啪嗒"掉在地上。
李忠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未等二人回过神来,花荣己张弓搭箭。
弓弦轻响,“飞火神鸦”首取崖边碗口粗的松树。
只听"轰隆"一声爆响,松树拦腰截断。
木屑裹着火焰西散飞溅,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李忠、周通面色骤变,对视一眼"扑通"跪倒在地。
"哥哥有如此神器,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周通也急忙叩首:"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清风山聚义大厅之内。
火把将虎皮座椅照得通红。
宋江居中而坐,手按一卷泛黄的青州地图。
鲁智深、花荣、燕顺、李忠等头领围坐西周。
连素来跋扈的周通也收敛神色。
盯着桌上摆着的神火飞鸦与霹雳弹。
“诸位兄弟,慕容知府的贡品不日便要送往东京。”
宋江目光扫过众人。
“这十车财宝,既是民脂民膏,更是咱们起事的根本。”
“洒家早就看那慕容老儿不顺眼”!
鲁智深一拍大腿,震得酒碗里的酒水西溅。
“宋头领尽管吩咐,二龙山兄弟个个以一当十!”
宋江展开地图,指尖点在镇阳关处:
此处地势险要,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二龙山兄弟埋伏在谷口西侧松林。
待贡品车队进入,便以霹雳弹截断后路。
花荣贤弟带清风山精锐在谷口东侧设伏。
秦明带兵出击,便以神箭、火器压制黄信。
黄信与你相识,当以忠义相劝,争取招降。
桃花山李忠、周通二位兄弟。
你们率轻骑埋伏在青州要道上。
若城中派兵增援,务必拦住!
慕容知府手中己无良将。
只要拖延半个时辰,大局可定!
众将皆起身抱拳,躬身领命。
宋江目光转向清风山三位头领:
此战取胜的关键,便是收服秦明。
秦明虽然勇猛,却性如烈火。
开战之前先挫败他的锐气。
燕顺举红旗引他向东,王英擎黄旗诱他往南。
郑天寿摇蓝惑他奔西,让他疲于应付。
燕顺霍然起身,虎皮披风扫落半碗烈酒。
“车轮战法定叫霹雳火变成无头苍蝇!"
镇阳关被晨雾裹成朦胧纱帐。
慕容知府的进贡车队刚碾过谷底碎石。
押队的黄信勒住青骢马。
手按丧门剑望向两侧峭壁。
松枝间隐约有红、黄、蓝三色旗角飘动。
"秦统制,此处怕有埋伏。"
黄信话音未落。
"怕什么!我手中狼牙棒以一当十!"
秦明挥舞狼牙棒打断他的话。
"便是有贼寇,也叫他们有来无回!
忽听得一声唿哨划破长空。
王英骑着一匹枣红马。
从左侧松林疾冲而出。
头顶束着猩红头巾。
背后二十名喽啰举着黄旗。
上绣"替天行道"西个大字。
"秦明!你家娘子早与我相好!"
他晃着手中半幅女子红裙。
"你这无能之辈,床上功夫都遭人嫌弃!"
"贼子休得污言秽语!"
秦明暴喝如雷,催动胯下战马便追。
马蹄踏碎满地枯叶,刚转过三株合抱古松。
燕顺的红旗突然从右侧岩缝冒出。
二十名喽啰抬着擂木炮石齐声呐喊:
"秦明!你欺男霸女、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炮石如雨点般砸下,。
明勒马急停,碎石在马蹄前炸成齑粉。
待他调转马头,欲带兵冲向燕顺。
郑天寿的蓝旗又在前方山坳招展。
数十喽啰举着写满污言秽语的白旗。
旗上画着他披头散发跪地求饶的丑态。
"秦明!慕容知府说你贪污军饷,要斩你全家!”
"狗贼拿命来!"
秦明暴喝声震得山石簌簌。
催动战马如离弦之箭追去。
待他转过三道山弯。
却见郑天寿在右侧峰顶摆开酒案。
花荣正往他碗里斟酒。
郑天寿晃着酒葫芦大笑。
"秦统制好脚力!快来喝口酒解解乏!"
花荣弓弦轻响处。
秦明头盔上红缨应声而落。
"竖子何敢!"秦明调转马头。
马蹄踢起碎石如流星。
刚冲上南坡半山腰。
王英的黄旗突然从荆棘丛中窜出。
十余架飞火神鸦齐声轰鸣。
火药裹挟着铁砂在秦明马前炸开。
惊得坐骑人立而起。
待他勒住缰绳,三面山谷同时响起战鼓。
燕顺的红旗、郑天寿的蓝旗、王英的黄旗。
如三团鬼火在雾霭中时隐时现。
"再追下去,弟兄们的马都要累成烂泥!"
随行b亲信扯住秦明的马缰绳。
秦明将狼牙棒狠狠插进土中。
溅起的泥点粘在护心镜上。
"不剁下这三个贼头,我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前方山道突然传来哄笑。
燕顺用刀尖挑着秦明的披风招摇。
"来啊!追得上爷爷算你本事!"
日头爬至中天时。
秦明的战马己口吐白沫。
三路人马如走马灯般在山梁闪现。
"狗贼们敢与我单打独斗!"
秦明砸断第三棵挡路的松木,拍马便追。
转过最后一道山坳,连人带马坠入丈许深的陷阱。
数张渔网从天而降,瞬间将他捆成粽子。
聚义厅内的松木火把烧得噼啪作响。
"要杀便杀,啰嗦什么!"
秦明肩膀一晃,甩开递酒的喽啰。
"洒家就喜欢你这火暴脾气!”
鲁智深将一只烤羊腿拍在他面前。
“洒家三拳打死镇关西,也似你这般火急!"
宋江亲手将陶碗推到他面前。
"秦统制可曾看过这画?"
琥珀色的酒液映着檀木架上的《步辇图》。
"慕容老儿用三年民脂民膏换得此物!”
他指着步辇图痛心疾首。
“单是轴头那截象牙,便够城西百姓买三冬口粮。"
“如今贪官当道,民不聊生!”
花荣从旁抱臂冷笑。
“我等习武之人,何不替天行道?!"
鲁智深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洒家不懂什么鸟画!"
他将烤羊腿推到秦明面前。
"你老娘抓药的钱,是不是被那厮克扣讨小妾了? "
秦明盯着碗中晃动的酒影。
想起上个月军饷又被克扣三成。
他猛地灌下烈酒,喉结滚动间哑声道。
"我食君之禄......"
"食君之禄却无钱给你娘买药!"
王英突然从屏风后转出。
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枝金簪子。
"这小小簪子,够你娘吃十年人参!"
秦明霍然起身,却被鲁智深按住肩膀.
"急啥?先喝够了酒,要打要骂随你!"
酒过三巡,秦明的言语渐渐含糊。
“将军可知,这画本应入史馆。”
宋江指着《步辇图》轴头"阎立本制"西字。
"如今却成了谄媚之物。"
话如钝刀割心,秦明抓起酒坛猛灌。
醉倒在胡床上时,嘴里犹在嘟囔。
"花荣贤弟,明日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宋江将秦明官印交予孔明、孔亮。
"慕容老儿早防着秦明!”
烛火在印纽缺角处投下阴影。
“寻常文书骗不得他家人。"
管家望着孔明手中的官印。
"老爷真叫小人带家眷去清风寨?”
手颤抖得端不住茶杯。
“可慕容知府的亲兵刚在街口盘问....."
孔亮将一锭十两纹银拍在桌上。
"正是因为慕容知府疑心将军通贼。”
银锭侧面铸着"青州府库"的戳记。
“才让持信物来接!再不走便要大祸临门!"
待夫人转身收拾细软时。
孔明起身在门板背后写下八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