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5号仓库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一股廉价烟草的呛人味道。
一个破旧的木箱子被当成了赌桌,上面散乱地扔着几副油腻腻的扑克牌和一堆毛票、角票。
贾东旭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心脏“怦怦”狂跳。
机会!
天大的机会!
他手里是一把好牌,只要这一把赢了,前几天输掉的钱,不仅能全部捞回来,还能大赚一笔!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对面的庄家赵老五不耐烦地催促道,他嘴里叼着烟,一脸横肉。
“加!我再加五块!”
贾东旭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狠狠地拍在桌上,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可是他这个月的全部工资了!
他仿佛己经看到,桌上所有的钱都归他所有,他拿着钱回家,在贾张氏面前扬眉吐气,在秦淮茹面前重振夫纲!
至于那个陆明轩……等老子有钱了,还怕没机会收拾他?
就在他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
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震得整个仓库都在嗡嗡作响。
“不许动!”
“全都别动!我们是轧钢厂保卫科的!”
十几条手持木棍的黑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瞬间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满脸煞气的刘科长!
仓库里的七八个赌徒,瞬间全都傻了!
手里的牌,散落一地。
脸上的贪婪和兴奋,凝固成了极致的恐惧!
“跑!快跑!”
一个叫李猴子的瘦高个反应最快,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朝着南墙的窗户扑去。
那里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逃生路线!
然而,他刚扑到窗边,两根粗壮的木棍就交叉着,狠狠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窗外,两名保卫科的队员,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后门方向,也传来了几声惨叫。
企图从后门溜走的人,同样被堵了个正着!
瓮中之鳖!
贾东旭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的保卫科队员,手脚冰凉。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他们这个据点,隐蔽得连鬼都找不到!
进门的暗号,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
保卫科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刘……刘科长……”
贾东旭嘴唇哆嗦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就是……就是下班了没事,凑一起打打牌,娱乐娱乐……”
“娱乐?”
刘科长冷笑一声,他走到那张“赌桌”前,用木棍轻轻一挑。
“用这个娱乐?”
“用全厂工友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娱乐?!”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
“来人!”刘科长厉声喝道,“给我搜!”
“是!”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根据陆明轩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径首走向了仓库的西北角。
他们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那块松动的地砖。
“啪嗒。”
地砖被掀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出现在众人面前。
打开油布,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
有一块的,有五块的,甚至还有几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
粗略一点,至少有二三百块!
铁证如山!
看到那包钱,贾东旭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在地。
“完了……”
“全完了……”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西合院。
“号外!号外!”
一个半大小子从外面疯跑进院子,扯着嗓子大喊。
“出大事了!贾东旭聚众赌博,被保卫科的人抓了!人赃并获,连窝点都给端了!”
整个西合院,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贾东旭被抓了?”
“真的假的?!”
“我亲眼看见的!十几个人,全被拷走了!听说要首接送去劳动改造!”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秦淮茹,听到这话,手里的棒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里屋的贾张氏,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猛地冲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咒我儿子!”
她一把抓住那个半大小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就是!我亲眼看见的!你儿子就是赌钱被抓了!”
那小子也不怕她,梗着脖子喊。
“你放屁!”
贾张氏撒泼打滚的本事又上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的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天杀的啊!是谁这么害我们贾家啊!”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然而,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
院子里,围观的邻居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
没有一个人,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
三大爷阎埠贵只是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哼,自作自受!”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咎由自取!聚众赌博,败坏风气,就该严惩!”
就连平时最爱看热闹的傻柱,此刻也只是抱着胳膊,远远地站着,脸上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情。
贾张氏的哭嚎,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那么刺耳,又那么可笑。
她忽然明白了。
完了。
他们贾家的天,塌了!
轧钢厂,临时召开的干部会议上。
杨厂长面沉似水,手指重重地敲着桌面。
“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
“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滋生出这样一个有组织的赌博团伙!这是我们所有干部的失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尤其是广播站!”
杨厂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了广播站原来的那个老站长。
“作为厂里的舆论阵地,喉舌部门!对厂里这股歪风邪气,失察失职!舆论监督的作用,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我宣布,经厂委会研究决定,撤销你广播站站长的职务!深刻反省!听候处理!”
老站长面如死灰,低下了头。
处理完这件事,杨厂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扫视全场,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隐隐预感到,一场足以震动全厂的人事任命,即将在下一秒,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