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赵晓霜刷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纯属巧合”西个字，指尖冰凉。
“晓霜，”李姐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像护犊的母狼：“主流电台、音乐平台的黄金推广位……基本被星耀和月光提前锁死了，我们这点预算，塞牙缝都不够，线下……大型商场、广场的活动审批也卡住了，说档期排满。”她顿了顿，看着赵晓霜绷紧的侧脸：“硬碰硬，我们没有胜算。”
赵晓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李姐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般的决绝。
“李姐，”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冰层下的暗流：“我们没有退路。他们堵死了所有的‘路’，那我们就…挖一条地道，或者，飞过去。”
李姐一怔，沉默了片刻，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份疲惫似乎被某种更坚硬的东西取代了：“你想怎么做？”
赵晓霜手指划过那些被否决的、低廉的推广方式，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校园广播联盟：“从这里开始。”她的指尖点在“校园广播”几个字上：“让声音，回到它最初生长的地方。”
与此同时，星耀娱乐顶层，一间能俯瞰半个城市璀璨夜景的豪华休息室里，气氛却有些凝滞。
一线歌手程宇烦躁地将手中的新歌小样丢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丝绒衬衫，面容英俊，此刻却眉头紧锁，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搞什么？这首歌我打磨了快半年，本来计划秋天发的！编曲、和声都还在调整，情绪也没完全到位！公司说提前就提前？下个月一号？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拔高，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万一…万一砸了呢？我的口碑谁来负责？”
他的经纪人陈锋，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眼神精明得像鹰隼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金丝眼镜。闻言，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冰冷锐利，像手术刀。
“砸了？”陈锋嗤笑一声，嘴角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程宇，你是不是在聚光灯下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天王了？”
程宇被这首白的讥讽噎得一窒，脸色瞬间涨红：“你！”
“你什么你？”陈锋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公司把你从酒吧驻唱捧到一线，花了多少资源？签你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服从公司的安排，是基本义务！别说你现在只是个一线，就算你明天封了歌王，在公司的整体利益面前，你也得给我乖乖听话！”
他走近一步，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几乎让程宇喘不过气：“狙击那个赵晓霜，是公司高层定的战略。你，就是那颗射出去的子弹，子弹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吗？嗯？”
程宇张了张嘴，满腔的愤怒和不甘在陈锋冰冷的目光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瘪了下去。
他想起那份厚厚的、近乎卖身的合约，想起那些握在公司手里的资源和人脉……他颓然地靠回沙发，别过头，不再看陈锋那双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眼睛。
看着程宇这副模样，陈锋的语气又放缓了一些，带上点施舍般的安抚：“当然，公司也不会让你白出力。等这事了了，你的新歌热度稳住，公司会额外给你批一场大型体育馆演唱会。”
他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收益分成，给你多加一个点。够意思了吧？”
一个点？程宇心中冷笑。
这蝇头小利，不过是堵嘴的糖。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像被裹在巨大的蛛网里，越是挣扎，缠得越紧，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知道了。”
资本的意志，碾碎了个人的意愿，无声无息。
休息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单调的送风声，和程宇心头那沉重压抑、无法排遣的憋闷。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和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滑到了五月三十一日的深夜。
整个音乐圈的目光，都聚焦在即将到来的六月一日零点。
新芽唱片那间小小的录音棚里，灯火通明。
赵晓霜最后一次检查着上传到各大音乐平台的音源文件，文件名“星辰大海 - 赵晓霜”在屏幕上闪烁着微光。
李姐和几个核心团队成员围在旁边，气氛凝重得如同大战前的指挥部，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浓重的血丝，疲惫，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所有平台，零点同步上线，确认无误。”技术小哥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们那点可怜的推广预算买的‘边角料’位置，零点后会自动挂上去，效果…聊胜于无吧。”
负责宣传的女孩苦笑着摇摇头。
赵晓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翻腾的心绪。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这些陪她走到悬崖边的伙伴。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属于星耀和月光的巨幅新歌广告，在最高的几栋大楼外墙上轮番闪耀，程宇和林薇的影像光芒万丈，如同俯视众生的神祇，宣告着他们的统治即将开始。
那些光芒，一丝也照不进这间狭窄的录音棚。
“准备好了吗？”赵晓霜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绷紧的琴弦，在寂静中嗡鸣。
李姐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言语，眼神说明了一切。
就在此时，赵晓霜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和一个链接：
“零点，全国高校广播联盟，同步首播。祝好运。 —— 一个看不过眼的老家伙。”
赵晓霜的心脏猛地一跳！
高校广播联盟？她猛地看向李姐。
李姐也看到了短信，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是狂喜！
“成了！晓霜！那条‘地道’…挖通了！”李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赵晓霜死死攥住手机，指节发白。
她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谁，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是燎原的星火！
她立刻将链接转发给技术小哥：“快！把这个首播流接入我们所有能控制的线上渠道！快！”
录音棚里瞬间忙碌起来，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雨。
绝望的坚冰，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凿开了一道裂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