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锈迹斑斑的叉子高高扬起,对准她心脏位置刺下的瞬间:
“醒来!”
柳启航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穿透了梦境的壁垒。同时,现实中,他用力摇晃张琳琳的肩膀。
“嗬——!”
张琳琳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整个人弹坐起来。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失焦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它……它们……”她语无伦次,牙齿咯咯作响,“找到我了……叉子…差点……”
“没事了没事了”柳启航将受到惊吓的她揽在怀中不断的安抚“己经安全了。”
柳启航松开她,走向房间西北角那片堆着破旧鞍马的墙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重要的东西。”
他的笑容掺杂着冰冷,张琳琳看不见。
闻声过来的三人站在门口一脸姨母笑首呼“磕到了磕到了。”
这一晚,柳启航不仅拿到了宝石,也得到了重要的线索。
诡异不会攻击他,也不会攻击在他旁边的人。
第三天的清晨。
尖叫声不再是零星,而是汇成了一片绝望的浪潮。
“死……死了七个!”
“天啊!王薇她们寝室全没了!”
“床上……只有血……好多血……”
“呜呜呜……它们……它们昨晚真的走到我床边了……叉子……叉子碰到我的被子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楼梯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幸存者们的精神濒临崩溃,哭泣、呕吐、歇斯底里的尖叫混杂在一起。恐惧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沾着血腥气的、冰冷的现实。仅仅两晚,剩余人数变成106人。
张琳琳站在楼梯间中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嘈杂。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详细描述了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怪物的形态、行动模式、尤其是那糟糕的视力和对“动静”的敏感。
“……它们视力很差,需要凑很近才能看清床上有没有人。”
张琳琳大声说,“所以!如果我们能保持不动,屏住呼吸,也许……也许能拖延时间!等到天亮!”
“拖延?”陈婷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绝望和嘲讽,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己哭花,显得狼狈不堪。
“张琳琳!你还没睡醒吗?拖延到什么时候?五天!今天己经是第三天了!就算它们瞎得像蝙蝠,我们又能躲几晚?最后还不是要被一个个叉走吃掉!”她的话像毒刺,扎破了很多人刚刚升起的一丝渺茫希望。
柳启航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吃着从一个女生那里“交易”来的薯片,女生的零食储备确实惊人。
他像是完全没听到周围的混乱和绝望。
吃完最后一片薯片,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从兜里掏出那块不规则的蓝色宝石碎片。
早上只顾着安慰受惊的张琳琳,根本没来得及清理宝石上的泥土。
老三:“哎呀,第二块宝石了,真是不容易。”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清理掉泥土后,宝石融化了一般,化作一道璀璨的蓝色流光,“嗖”地一下没入他的眉心。
柳启航身体微微一震。
在他的精神世界深处,两颗宝石碎片缓缓浮现,停在沉睡的老六身前扎根。
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稳定的守护之力悄然弥漫开来。
望着吵闹的人群,柳启航总觉得缺点什么。
沈如梦,柳启航的迷妹之一。
趁着大家争吵的空隙找到了自己的熟人“我偷偷跟你说,跟在柳启航身边真的不用担心被怪物袭击。而且还能免费吃瓜。”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我们昨天都吃一天瓜了,今早还有瓜呢。”
“什么瓜什么瓜?我也要听。”
又有几人围了上来。
她们窃窃私语,讨论着柳启航和张琳琳之间的“暧昧。”
“哇塞~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与其担惊受怕的死去,不如吃口瓜先。”
“当然可以。”
人群散开时,柳启航发现身后跟着近20个小土豆。这么多的土豆,他只在医院的食堂里见过。
柳启航下意识的裹紧浴袍,他发誓:以后洗完澡绝对先穿衣服,再也不穿浴袍了。
“你们不去找通关线索吗?”
“我们跟着柳大哥就可以了。”
……
柳启航搞不懂这群孩子想干嘛。他现在是中立阵营不用担心被袭击的事,这些孩子又不是。难不成跟沈如梦一样,把自己当吉祥物了?
路过宿管休息室的时候,柳启航瞥了一眼半掩着的门,并没有看见之前的阿姨。
“阿姨呢?”
休息室内,像一块沉在胃里的冰。
柳启航推开门时,某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劈头盖脸地糊了上来,呛得人几乎窒息。
房间不大,逼仄而阴暗。
一张窄小的单人床,被褥凌乱地堆着,露出底下印着污渍的床单。
旧书桌上面堆满了空药瓶、发黄的登记本和几个干瘪发霉的苹果。
角落里,一个油腻腻的小型煤气灶台格外扎眼,旁边的小桌上,散乱地放着几个空碗碟,残留着己经凝固发黑的酱汁。
最引人注目的,是灶台旁边那块厚实的木质砧板。
砧板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深深的沟壑里浸满了暗红色的、早己干涸的污渍,仿佛无数次的切割留下的无法洗刷的印记。而在砧板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把菜刀。
“这……”
“yue——”
几个女生被味道阻拦在门外。
菜刀很普通,就是寻常家用款,铁质的刀身,木质的刀柄。刀柄上沾染着些许面粉。
但放在这布满血污的砧板上,在窗外透进来的、仅能勉强勾勒轮廓的昏暗光线里,它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性。
刀身上似乎也沾染着和砧板一样的暗红污迹,刀柄的木质部分被得油亮发黑,仿佛被无数只沾满油腻和血污的手反复抓握过。
房间里空无一人。
没有阿姨那矮胖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