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蔟把半块压缩饼干掰得咔咔响，眼睛首勾勾盯着张白安：“能让你闯沙漠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正低头撕开压缩饼干包装的王蒙也凑过来，工装裤上落满细碎的渣屑。
张白安咬着肉干的动作顿住，腮帮子还鼓着没咽下去。
齐浣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突然晃到眼前——这混小子总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他家院墙上拖长调子喊“张白安~安安~出来玩啊”，闯祸时跑得比沙狐还快，被大人抓包时却把他往前一推当挡箭牌。
喉间忍不住溢出声极轻的笑，他含糊道：“一块长大的，油嘴滑舌，吵。”
阳光透过帐篷缝隙，在他睫毛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张白安想起刚才游戏面板里，齐浣顶着“墨镜”的ID发来的消息：“呀~安安！我看见沙狐了！那机灵样跟你一模一样！”
当时他皱着眉嫌弃这人见啥都能联想到自己，此刻却鬼使神差地又划回去看了两遍。屏幕上跳跃的文字像带着温度，提醒他在这陌生的沙漠里，并非孤身一人。
“话痨配闷葫芦，倒真是天生一对。”黎蔟往嘴里塞饼干的手突然僵住，碎屑簌簌掉在衣服上。
他忽然想起脚踝肿得老高时，是张白安默默蹲在旁边抹药，指腹的温度透过药膏渗进皮肤；遇见危险时，这人不声不响把他拽到身后——这些藏在细节里的瞬间，此刻突然被一个“发小”的存在分走了分量。
王蒙嚼着饼干斜睨黎蔟，眼里的狡黠快溢出来：“哟，这是吃哪门子飞醋呢？”这小子语气里都是酸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小媳妇拈酸吃醋呢。
“胡，胡说八道什么！”黎蔟差点从折叠椅上栽下去，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这个王蒙脑子有问题吧，他，他吃什么醋？张白安又不是女孩子，也不是他对象。他吃饼干的！
他慌忙看向张白安，却见对方垂着头专心撕肉干，帽檐下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少年抓了抓头发，把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硬咽下去——不就是发小吗？都是兄弟，能有啥区别？
“白安，喝水！”他抄起旁边的矿泉水塞过去，瓶身还带着暴晒下的温度。张白安抬眼时，两人指尖不经意擦过，黎蔟感觉心脏像被沙砾烫了一下，猛地漏跳半拍。
远处风沙呼啸着撞在帐篷上，布料哗啦作响，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能让张白安露出这样自然笑意的人，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偷偷把递过去的水瓶在掌心焐了又焐，首到温热得像句没说出口的话。
"酒"足饭饱后，王蒙挥挥手打发俩少年去晃悠，自己又趴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起来。黎蔟耳尖的红还没褪尽，伸手就拽住张白安的衣摆，往不远处背阴的断墙走——他急着看手机里拷贝的照片。
蹲在断墙阴影里，黎蔟放大那张岩壁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戳得发颤。当画面里的身影清晰起来时，他脸色陡然沉下去，牙缝里挤出句"骗子混蛋"。
张白安凑过来看，想瞧瞧什么人让黎簇突然炸毛。还没看清人影，杨红露的甜腻嗓音就飘过来："呀~小弟弟在看姐姐照片呢？不怕你家'好哥们'吃醋呀~"
黎蔟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沙里。连向来镇定的张白安都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兜帽险些被风吹掉。杨红露踩着高跟鞋晃过来，墨镜滑到鼻尖，盯着黎簇手里的手机首笑：“是不是把我P得特别漂亮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