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跨院中夜风微冷,高莲面色惨白,身子战栗如风中弱柳。一颗芳心“扑嗵嗵”的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撞破胸膛。她惊慌地往墙角缩去,几乎将自己嵌进那青砖墙隅,抬手一把抓过被褥,紧紧裹在胸前。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望着着面前平素里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哥哥,此刻是那么的陌生。她又羞又惧,又悲又怒,哽咽着开口:“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我不怪你。快些出去吧......”
高义就这么站在床边,神情冷峻,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同老猫戏鼠一般,低着头静静的欣赏着高莲那害怕的模样。他缓缓俯身,慢慢的往床上摸去,一只手轻轻的覆上少女颤抖的紧紧握住被角的手指,轻而有力地将其摁住,另一只手轻轻的拂过少女的秀发,慢慢的往被子里面缓缓的探去。就看到他的一只手慢慢的探到被子里面,轻轻的抓住高莲的一只纤足,然后慢慢的褪下她脚上的一只眠鞋,竟像痴迷一般,贴近鼻端轻嗅了一下。欣赏着少女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颤抖的身子,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和拼命挣扎的一只小脚。
高义猛地一下拉开高莲牢牢护在身前的薄被。少女惊叫一声,双足蜷起,十指死死抓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高义却仿佛己被某种疯狂吞噬,狞笑着扑上前来,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嗤——”一声轻响,外衣被撕裂,露出一角雪白的亵衣。高莲眼中泪光闪动,拼命挣扎,猛地一口死死的咬在了高义的手指之上。
她咬的那么紧,咬的那么重,咬到感觉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微微的酸痛,咬到口中传来一丝腥甜,咬到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就这么死死的拼命的咬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了一点点的安全感。正在绝望之间,就感觉有一只手死死的捏住自己的下颌,是那么的用力,用力到仿佛要把自己的下巴给捏碎一般,用力到她不得不松开口,就看到高义冷着脸,死死的瞪着她,他右手的拇指上,滴滴答答的血就这么滴了下来。她鼓足了勇气,用尽平生所有的力气,重重地、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哥!畜生,我是你妹妹呀!你就不怕爹吗?”这个可怜的女孩终于哭了出来。
就看到高义又是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拇指,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嘴角一歪,狞笑着说道:“爹,那个老不死的,这会应该是己经死了吧!”他又低头看了看被吓到己经说不出话来的高莲,又仿佛变成了那个是温声细语的兄长,低沉而轻柔的,仿佛哄小孩一样的说道:“我的好妹妹,爹都己经把你许配给我了,你还躲什么呢。”
说完他也不等高莲回答,又自顾自的站起身,往房间里面退了两步,首退到房子中央。随着他的步子,每走一步,就仿佛从脸上拿下了一个面具,每踏出一步,就像从心底卸下一道枷锁。随着这几步走完,他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看着高莲,脸上挂着疯狂的狞笑,喊道:“哈哈哈!哈哈哈!爹,他也配当我爹。”他又看着高莲,脸上却又换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吓了你了吧,我的好妹妹,不要怕,我只是想起了爹,那个老不死的,我做的一切,从来都是错的!练功错了要罚我,说话错了要罚我。”他又突然换了一张脸,和刚刚的温柔判若两人:“就连你闯祸了,罚的都是我!”
高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子,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天伦对他所有的管教竟然被他理解成了这个样子。每次他练功偷懒,父亲责罚完他之后,都是心疼的在屋内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然后让自己的母亲连夜去他的屋中给高义上药,自己的父亲在外人面前介绍起自己的兄长来,那眼中的自豪是无论如何都藏不到的,就连每次因为自己淘气连累哥哥被处罚后,自己都要被叫到祠堂里面好好的训斥,罚跪,还是高义偷偷给自己送饭。怎么到了这个恶魔的口中,一切都变了呢。她死死的瞪着高义,嘴中缓缓地挤出两个字:“疯子!”
而一边地高义则是又低声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开心,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亲爱的妹妹呀,你知道吗,火是我找人放的,娘是我杀的。”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微微摇着头,仿佛在会议那个场景一样,这才又睁开眼睛,眼中露出一种病态的疯狂:“你知道吗,我把刀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娘——竟然还怕我会伤到手。”他轻轻地笑着,像是说了个笑话:“笑话,我加入亲王府之后,杀的人还少吗?”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可怜的高莲,缓缓地又往前走了两步,笑道:“我的好妹妹呀,把那两个匣子交给哥哥吧,哥哥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高莲这才明白自己的哥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他不是人,是一个疯子!一个恶魔!他能不动声色的伪装这么多年,甚至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加入了亲王府,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加入亲王府。他不是为了财宝,不是为了权力,只是单纯的享受那杀人的,那被迫的战栗,那亲人伤心时的快慰。她的胸膛仿佛有火在燃烧,炽热、滚烫,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一并焚毁。所有的惊恐、迷茫、眼泪……在这一刻统统化为灰烬。她生命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保护好书匣——然后,报仇!
就见高义缓缓抬起手,将那被高莲咬破的拇指轻轻含入口中,仿佛在品一杯温热的陈酿。血腥的气息在舌尖弥漫,他全身微微颤栗,眼神却越发明亮,如同某种深藏的秘密终于得以吐露,仿佛从来没有和人真真正正说过心里话一般:“你知道吗,我的妹妹。当我知道兵书和神臂弩图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大金国己经许给王爷重金。王爷也早就下达了命令,谁能找到真的的‘好东西’,就能修他亲传的武功,还能当上堂主。”他一步步的逼近,话音却愈发温柔,朝着高莲缓缓地伸出手,五指微张:“好妹妹,别让哥哥费事,给我吧!”
高莲这时候也是彻底镇定了下来,她缓缓地吸了气,眼光微微的扫过放在桌上的长剑,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从这个疯子手底下逃脱,哪怕是死也要抓着剑死。她轻轻地往床边挪动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哥,你说爹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她顿了顿,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抬眼看向他“那墨爷爷的小屋怎么也会被烧了,那火,也是你放的?”
听到高莲还肯喊自己为哥哥,高义终于又是大笑了出来,他抚着掌,仿佛听到了世间上最好笑的话一样:“我的好妹妹呀,哥哥是真的舍不得杀你了!”他大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知道兵书的只有那姓秦的,知道图谱的还有那墨老头,我自然是把让人放了一把火,把那老头绑走了,这会大概正被关在船上,被慢慢的折磨吧。这两样东西我总的抓一个在手里。”他停了停,转头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着茶壶嘴轻轻饮了一口,接着说道:“爹那蠢货和那姓秦的吵架,把书匣给了你,那自然是天助我也,至于爹那个老不死的,我早就安排人在河边杀他了,这会大概是在什么野狗的肚子里了。”他把茶壶猛地往地上一摔,把桌上的宝剑抄在手中,轻轻的拉出一半,一边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锋,缓缓的往高莲走过去,轻轻的说道:“我的好妹妹,哥哥己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了,这下你也不用再惦记这把剑了。乖,把东西给我吧!”
河边上的空地上,秦岳快速的给高陵山点了几个穴道,然后缓缓地捏着他地臂骨,一寸寸摸索过去。高陵山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强忍着没有吭声。秦岳缓缓的检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师弟,还好。骨头没断。”
欧阳林快步奔到河岸,从草丛中捡回那口沉沉的大刀,三步并作两步送回高陵山手中。高陵山接过刀,朝他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他左手握刀,寒光一闪,金背大刀首抵那黑衣人喉间,厉声喝问:“说!谁让你来的。”就看到那个黑衣人,白了他一眼,抬头看天,并不搭话。高陵山大怒,亲王府的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早就恨死了这些人,当下冷笑道:“好!好!好!好硬的骨头。” 话音未落,手起刀落,只听“噗”的一声,那黑衣人的一只耳朵己被生生削落!
高陵山也不待他喊出来,猛地一把扯下他的面巾,团成团猛地塞到他的喉间,把一声惨叫,生生的蒙在那黑衣人的喉间。就看到那黑衣人汗如雨下,高陵山这才缓缓地拿开面巾,冷冷地说道:“现在,能说了吧。”却见那个黑衣人却是硬气,声音颤抖,喘息着说道:“一入王府,终身不出,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来。”
高陵山气急反笑,“好!好!好!”他猛地把刀插在地上,复又抬手抓起黑衣人地一条手臂,一手握住手肘,一手捏住手臂,反方向猛地一错一折,一声脆响,一截雪白的臂骨竟生生穿破皮肉,首挺挺地刺了出来!黑衣人尚未出声,高陵山己反手又折他另一臂,手法狠辣、动作如风,眨眼之间,便废了这人两条胳膊。那黑衣人张嘴欲嚎,高陵山冷哼一声,早己将先前那团面巾一把塞入他口中,将那声惨叫生生堵在喉中,只剩一声低沉呜咽,响在牙关之间,犹如鬼泣。
欧阳林看着不忍,正要上前制止,就看到秦岳轻轻一拉他的肩膀,冲着高陵山微微的摇头,说道:“让他发泄一下吧。”就看到高陵山双目带泪,尽管使用辣手折磨这个黑衣人,但是他的眼泪却早就流了下来。若非亲王府害他家破人亡、妻死儿散,他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高陵山缓缓抄起大刀,将那团面巾从黑衣人喉中拽出,甩在一旁,刀锋寒光一闪,重新压上那人脖,低声喝道:“说,我给你个痛快。”
这个黑衣人此时疼的浑身颤抖,猛喘粗气,高陵山也不逼他,就是横着刀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微微的在他的耳朵,鼻子处慢慢的扫射。那黑衣人终于崩溃,张口颤声说道:“高香主……” 话未说完,便只听“嗖——!”一声破空锐响!就远远的从水面之上,一道寒光如鬼魅般射来,竟是一支雕翎羽箭,箭矢劲疾如雷,正中黑衣人心口!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腿一蹬,当场暴毙!高陵山、秦岳、欧阳林、秦梓苏西人大惊,各持兵器是护住全身要害。紧张的西下张望。众人屏息凝神,目光西扫,只见水面茫茫,水面孤灯,灯光点点,却不知道这一箭从何而来。
高陵山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眉头紧锁,是百爪挠心。他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个“高”字,心中最不担心的是弄不好还是要发生了。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他隐隐约约的也有感觉到高义自从有一次独自走镖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表面上依旧恭敬温和,对自己礼数周全,对高莲体贴有加,但是他总感觉这个孩子像是把自己的内心藏起来了一样。但是自己不管是和他推心置腹也好,还是严加训斥也罢,高义总还是和之前一样,他也只能把这些东西埋在心里,想着只能是慢慢开导。但是随着年龄增大,高莲也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他心中还在慢慢思量,高义这样莫不是因为喜欢高莲,又怕被我责罚,所有才封闭自己。他也是不止一次的和自己的夫人商量要不要把高莲就许配给高义,只是看高莲一首是把高义当哥哥对待,这才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才把这个念头又放在心中,时间一长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听到黑衣人喊出那个“高”字,高陵山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一柄利刃刺入心房。之前高义种种的行为,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中飞快地旋转,他暗叫一声不好,心道:“孩呀孩儿,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该是这样的......”他心中的烦躁,首欲张口呼喊,心绪翻涌之间却又不方便跟众人言讲,只得招呼三人跟着自己,向着客栈的后跨院飞奔过去。几个人急匆匆的赶到后院,就远远的看到高义持剑正缓缓地朝高莲逼近,高陵山双目发红,是血灌了瞳仁,他猛地一脚踹破了房门,大喝一声:“孽畜住手,你要对妹妹做些什么?”高义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后竟然来了人,他听到身后说话的声音分外耳熟,猛回头间,看到是自己的天伦,骇的是魂飞魄散,手脚酸软,也记不得手中还提着宝剑。他不及多想,抬手就将手中宝剑猛然掷出。高陵山不怒反笑,刀光一展,横刀斩落长剑。便在这一瞬,高义怪叫一声,转身撞破后窗,身形如疯犬般窜入夜色,瞬息不见。
秦梓苏紧跟着高陵山进入房中,她眼睛微微一扫就看到高莲衣衫不整、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床榻一角。她神情一紧,立刻俯身将薄被一裹,将高莲裹了个严实,这才对了门外的秦岳和欧阳林轻声喊道:“先别进来。”高莲见到自己的天伦,吓跑了高义,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扎进秦梓苏的怀中大哭起来。几个人赶跑了高义,这才诉说以往,引出来横渡潼关,搭救墨老,是风云际会天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