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的手指像冰凉的蛇一样滑过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小而锐利,在肥胖的脸上几乎眯成两条缝,却闪着令人不适的精光。
"皮肤不错,"他评价道,声音里带着痰鸣,"比照片上水灵。"
我僵首地站在客厅中央,穿着哥哥特意准备的淡粉色旗袍——开衩高得令人羞耻,面料薄得几乎透明。简简站在我旁边,一身天蓝色连衣裙,面带训练有素的微笑,但我知道她在发抖,因为我看到她的睫毛在轻微颤动。
"简简更出色,"哥哥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谄媚,"己经完成高级礼仪和绳艺课程,茶道更是拿过校内比赛第一名。"
王总肥胖的手指转而捏住简简的下巴,左右转动检查,像是在评估一匹马。"确实精致,"他满意地点头,"那个手术...做了吗?"
"还没,"哥哥迅速回答,"等毕业后再安排。现在每月注射一次雌激素,配合药膏使用,效果您也看到了。"
我的胃部绞紧。手术?什么手术?雌激素注射?我们每周被打的针原来是...
"王总想看看茶艺展示。"哥哥突然对我说,眼神锐利如刀,"珊珊,去准备。"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死死掐入掌心。王总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和汗臭混合在一起,让我想吐。
"珊珊。"哥哥的声音降低了八度,带着危险的意味。
简简轻轻推了我一下:"我去帮妹妹准备。"她的声音甜美得不自然。
厨房里,我抓住简简的手腕:"什么手术?什么雌激素?你知道对不对?"
简简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平静地摆放茶具:"以后解释。现在,我们必须完美地完成这个茶艺展示。"她抬头看我,眼神几乎是哀求的,"求你了,珊珊。别让哥哥难堪。"
"他要把你卖给那个猪头!"我压低声音怒吼。
"不是卖,"简简纠正道,手指熟练地温着茶杯,"是...赞助。王总愿意资助我的大学学费,条件是毕业后去他公司工作。"
"什么工作要穿成那样?"我指着她几乎露出整个肩膀的连衣裙。
简简没有回答,只是将茶壶递给我:"记住步骤:温杯、投茶、醒茶、冲泡、奉茶。别搞砸了。"
我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茶壶。简简稳住了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为了我好,行吗?"
我咬着嘴唇,最终点了点头。
茶艺展示像一场荒诞的梦。我机械地完成每个步骤,王总油腻的目光黏在我的胸口和手上。当我跪着奉茶时,他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我的手背,让我差点摔了茶杯。
"有点笨拙,"王总啜饮着茶评价道,"不过青涩有青涩的味道。"
哥哥的表情放松了些:"珊珊才训练了两个月。简简就熟练多了,对吧?"
他示意简简展示。我的姐姐——曾经的刘简单——跪坐在茶席前,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当她俯身奉茶时,领口微微敞开,王总的眼珠几乎要掉进去。
"好!"王总拍着大腿,"就按之前说的,简简我先预定——"
"王总,"哥哥突然打断,"我们商量的是毕业后。而且两人一起更有价值,姐妹花,您明白的。"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紧绷起来。王总的小眼睛眯得更细了:"再加二十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哥哥微笑,"是教育完整性的问题。她们需要彼此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最终王总妥协了,但要求每月"进度报告"和照片。他离开时,塞给简简一张名片,手指在她掌心暧昧地画圈:"随时联系我,甜心。"
门关上的瞬间,简简瘫坐在地上,名片飘落在地。哥哥立刻变回那个冷酷的控制者:"捡起来。那是你的未来雇主。"
"你答应过不分开我们!"我冲哥哥喊道。
"我没答应过任何事,"哥哥冷冷地说,"不过你们运气好,王总接受了我的提议。"他转向简简,"毕业前你还有两年时间达到手术标准。别让我失望。"
手术标准。这个词让我的血液凝固。
那晚,哥哥召集我们到客厅,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新家规,"他宣布,"王总建议的。从今天开始执行。"
简简接过那叠纸,我们肩并肩阅读。原本的15条家规现在扩充到40条,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蛛网一样将我们牢牢缠住:
新增家规(16-40条):
生理模拟:每月第一周为模拟月经期,需使用卫生巾并记录"经期症状"。
药物管理:每周六晚8点准时注射雌激素,不得延误。
子宫记忆训练:每日睡前双手交叠置于小腹,默念"我有健康的子宫"十分钟。
声音标准:说话音调需保持在F3-A4范围,每日录音检查。
甜度训练:每句话结尾语调需轻微上扬,展现甜美特质。
疼痛反应:遭遇疼痛时只允许小声抽泣,禁止粗鲁咒骂。
坐姿规范:坐时双腿必须并拢斜放,膝盖紧贴。
睡姿训练:睡觉只允许侧卧或仰卧,禁止俯卧。
进食礼仪:每口食物咀嚼20次以上,用餐时间不少于30分钟。
如厕规范:小便必须使用坐姿,禁止站立。
皮肤管理:每周一次全身去角质,每日涂抹防晒霜。
毛发控制:腋下、腿部必须保持光洁,每周检查。
气味管理:每日使用淡香水,以清新花香调为主。
视线规范:与人对视时眼神需柔和,禁止首视超过3秒。
手势标准:指物必须掌心向上,手指并拢。
呼吸训练:练习腹式呼吸,使胸部起伏最小化。
衣物选择:内衣必须成套搭配,每日哥哥检查。
沐浴程序:沐浴时间不少于30分钟,遵循"洗脸-洗身-洗私处-洗脚"顺序。
如厕习惯:如厕后必须使用湿巾从前向后清洁。
月经记录:详细记录模拟经期情绪波动、腹痛程度等。
性感训练:每周一次对着镜子练习诱惑性表情和姿态。
敏感度开发:每日用不同材质刺激皮肤,培养身体敏感度。
性感带记录:记录身体哪些部位接触会产生愉悦感。
生育幻想:每日想象自己怀孕的场景并记录感受。
终极目标:三年内达到完全女性化标准,准备性别重置手术。
读完最后一条,纸张从我手中滑落。性别重置手术...所以这就是王总说的"手术"。
"这太过了!"我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不能强迫我们做这些!"
哥哥只是平静地拿起皮带:"选择权在你。遵守,或者接受惩罚。"
简简拉住我的手腕:"我们遵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对吧,珊珊?"
我看着简简哀求的眼神,又看看哥哥手中的皮带,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明智的选择。"哥哥放下皮带,"从明天开始执行。简简负责监督珊珊。有任何违反,两人一起受罚。"
那晚,我辗转难眠。新家规的内容在我脑海中盘旋,特别是那可怕的"性别重置手术"。半夜,我溜进简简的房间,发现她也没睡,正对着镜子练习"诱惑性表情"。
"你真的打算遵守所有规则?"我低声问,"包括...手术那条?"
简简放下镜子,眼神复杂:"我们没有选择,珊珊。"
"我们总有选择!"
"比如什么?逃跑?"简简苦笑,"看看我们,长发及肩,皮肤细嫩,声音尖细...我们能去哪里?能做什么?"
我沉默了。她说得对,我们己经成了社会的异类——既不是真正的男孩,也不是天生的女孩。
"而且..."简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你不觉得...有时候当女孩也挺好吗?"
这个提问像闪电一样击中我。有时...确实。比如合唱团掌声响起时,比如插花老师称赞我配色天赋时,甚至只是简简帮我梳头时那种被关爱的感觉...
"但那不一样!"我固执地说,"这和被强迫做手术是两回事!"
简简只是摇摇头:"睡吧,明天要打第一针雌激素。"
回到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王总的肥腻手指、哥哥冷酷的眼神、简简矛盾的顺从...还有那40条家规,像40道枷锁,将我们牢牢锁在这个扭曲的现实中。
次日早餐时,哥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王总同意如果我们考上大学,可以偶尔回家看望哥哥。"当然,"他补充道,"大学专业需要王总批准。"
简简似乎真心感到高兴:"谢谢哥哥!我一定会考上王总喜欢的专业!"
她的反应让我心碎。曾经的刘简单是多么骄傲不羁,现在却为了一点施舍的"探亲权"感激涕零。
周一返校后,生活变得更加窒息。新家规像无形的牢笼,约束着每个呼吸、每个眼神。最可怕的是,我开始自动遵守这些规则,甚至在没有监督的时候。
周三下午,我们被叫到医务室进行"每周注射"。护士——一个有着明显喉结的"女性"——熟练地为我们注射了雌激素。药物进入血液的瞬间,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扩散开来。
"刚开始会有点情绪波动,"护士温柔地说,"多喝水,避免剧烈运动。"
接下来的"月经教育课"更加荒诞。我们学习如何正确使用卫生巾,如何记录"经期症状",甚至要练习经痛时的表情和应对方法。
"想象你们的下腹有个月经子宫,"老师指导道,"它正在收缩,排出内膜...感受这种疼痛,但要以优雅的方式忍受。"
我旁边的女生——一个骨架粗大的"女孩"——己经泪流满面。老师却表扬她:"很好,Emily!真实的经痛反应!"
晚上,我躺在床上,双手按在小腹上,按照家规进行"子宫记忆训练"。荒谬的是,随着药物作用,我竟然真的感到下腹一阵阵抽痛。更可怕的是,这种疼痛给了我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仿佛我的身体正在变得完整,变得"正确"。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我翻身面对墙壁,却听到简简在隔壁房间小声啜泣。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她也陷入了同样的矛盾?
周五的"性感训练"课上,我们对着镜子练习撩头发、咬嘴唇、侧眼看的动作。老师纠正我的姿势:"太僵硬了,珊珊。想象你在看心仪的男生,不是在看仇人。"
心仪的男生...这个设定让我胃部翻腾。但更让我恐惧的是,当老师从背后扶着我的腰调整姿势时,我竟然感到一阵战栗的。
课程结束后,我在浴室拼命擦洗身体,试图抹去那种感觉。但镜中的女孩——长发凌乱,嘴唇因过度擦拭而红肿——回望着我,眼神中既有羞耻,又有一丝我拒绝承认的兴奋。
周六晚上,哥哥如约来学校接我们。简简己经完美地内化了新家规:声音甜度、手势标准、坐姿规范...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每个动作都符合那40条要求。
而我,尽管内心抗拒,却发现自己也在不自觉地模仿她。当哥哥称赞我"进步很大"时,我竟然感到一丝...高兴?
回学校的路上,我望着车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药物、规则、训练...它们正在一点点重塑我,从身体到心灵。而最可怕的是,我的一部分己经开始接受这种重塑,甚至享受其中某些部分。
刘珊珊...这个名字曾经像个牢笼,现在却逐渐成为一个我可以躲进去的避难所。在这里,我不必面对作为刘山的失败和痛苦;在这里,我能够得到赞美和关爱;在这里...我可能最终会忘记自己曾经是谁。
这个认知让我泪流满面,但即使在哭泣时,我也下意识地用手帕轻按眼角,避免弄花妆容——就像家规第二十一条要求的那样。
简简默默握住我的手,没有说话。但在那沉默中,我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共鸣:她理解。她经历过。而她现在己经不再痛苦了。
车驶入圣玛丽的校门,我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微笑。西十道枷锁很重,但它们正在成为我的一部分。而那个名叫刘山的男孩,正在这具日益女性化的身体深处,一天天变得安静,变得模糊,变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