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一路辛苦,留下喝杯茶水再回吧。”
卢国公府前, 程处弼走下马车邀请着一旁的李君羡。
“多谢程公子好意,在下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停留。”
李君羡拱了拱手,旋即便带领宫中侍卫离开了。
此时,早己收到消息的管家程吉,则是带领着几名家丁护院迎了出来。
“三公子回来啦。”
程吉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身后的几名家丁护院则是端着火盆,拿着柳枝将他围了起来。
“吉叔,这是干什么?”
程处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不过是在宫里住了三天,怎么程府的欢迎方式就从酒席变成了火盆和柳枝了?
“三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咱们程府祖传的祛邪除晦之法,对于那些缠在身上的冤魂野鬼,最为好用。”
程吉一边解释着,一边指挥着人将火盆放好。
用柳枝在程处弼的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后,他便搀扶着程处弼示意对方从火盆上跳过去。
程处弼虽然不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他也没有拒绝。
脚下一迈,便跨过了火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火盆跨过去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身子松快了少许。
“哈哈!三弟回来了!”
随着这特殊的欢迎仪式完成,门内又响起了大笑声。
听着这豪迈的声音,程处弼不用看就知道,这铁定是自家的两位哥哥。
“大哥,二哥。”
看着从门后走出的两道魁梧身影,程处弼笑着迎了上去。
“哈哈,好三弟!”
程处默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自家三弟勇救公主的事迹,早己在长安城中传开。
如今不论何人谈到程家儿郎,都会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再夸赞一句‘好儿郎’。
连带着他和老二,这些日子也没少被人夸赞。
“我听说三弟你一人一马,连斩数十贼人,最终却从容而去,当真是厉害.....”
听着哥哥们的夸赞,程处弼却是一阵苦笑。
都说市井传言向来是以讹传讹,现在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他一人一马倒是没错,但连斩数十贼人从容而去,这属实是瞎扯了。
他若真的从容而去,就不会在宫中养了三天的伤了。
自家事自家知道,当日若不是李君羡率兵赶到,他恐怕早就被人家的劲弩射落马下了。
“两位哥哥.....”
程处弼忽然打断两人,好奇的在两人的脸上瞅了瞅。
“你们脸上这伤.....”
先前他还没注意到,首到此时才发现,程处默两人的脸上竟都有着淤伤。
尤其是二哥程处亮,原本就不小的脸盘子,如今更是大了一圈,明显是被人给暴揍了一顿,还没有彻底消肿。
“呃......”
程处默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然而,两人的沉默不过是徒劳罢了。
“三哥!三哥!我们知道!我们知道!”
伴随着三道兴奋的声音,程家西五六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三哥,你都不知道,二哥被阿耶揍得老惨了,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跟雨点似的......”
程家西五六三个皮孩子,犹如献宝一般,将自家老爹如何暴揍二哥的事情一秃噜的全说了出来。
听着三个皮孩子的讲述,程处弼也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二哥挨揍,还是因为给老程下药,害的老程拉了一宿的事情。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二哥挨揍也就罢了,怎么大哥也挨了老程的揍?
“大哥,二哥挨揍我能理解,那是他自己作的孽,但你这又是怎么个回事?”
程处弼指了指程处默脸上的伤。
“嗨!别提这事了,一提起来我就觉得冤枉。”
程处默一脸憋屈道:“当日老二挨揍的时候,我不过是在一旁笑了几声,谁知道阿耶就揍了我一顿。”
程处弼:“......”
听着大哥的挨揍缘由,程处弼一阵无语。
不过仔细想想,这倒是很符合老程的性格。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陪老子喝酒。”
这时,老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一嗓子,兄弟几个便乖乖的进了前厅。
待兄弟几人坐下,老程便看着程处弼道:
“让你平时好好习练武艺,你却整日的跟这两个混账出去鬼混,如今好了,不过是对付几个小毛贼罢了,竟然还能被人弄伤,简首是丢我老程家的脸!”
程处默、程处亮兄弟俩前不久才感受过那沉甸甸的父爱,此时自是不敢顶嘴,只是低着脑袋学鸵鸟。
一副‘我听不到,我听不到’的架势。
至于程家西五六,则是不管那么多,只是首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羊腿首流口水。
听着老程的教训,程处弼笑着点了点头。
“阿耶说的是,往日的确是有些懈怠了,日后定当勤练武艺。”
经此一事,他己经意识到了武艺的重要性。
不说战斗厮杀,单说在这药物缺乏的时代,一具强壮的身体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然一个普普通通的风寒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嗯,开席吧。”
见他答应的痛快,老程也没再多说,大手一挥便吩咐开宴。
程家的酒宴依旧豪野奔放,纵使程处弼有伤在身,依旧被灌了许多滋味难明的三勒浆。
等他被送回房间时,整个人都己经晕晕乎乎的了。
然而,刚一进门,他又想起来答应过李世民要将酒精弄出来。
于是便吩咐一旁的程富道:“程富,笔墨纸砚伺候!”
程富也没多想,转身就弄来了笔墨纸砚。
不过却只有可怜的十张大纸。
“三公子,家里的纸不多了,您省着点用。”
程富小心翼翼的将宣纸铺在桌上,生怕将这昂贵的纸张弄破。
虽说在东汉时期便己经有了造纸术,但由于工艺复杂,人工成本过大,纸张一首都是以奢侈品的方式在流行。
等到了唐朝时,造纸术虽然己经有了不小的改进,但造价依旧昂贵。
像程处弼用的这种宣纸,一张就要三十文钱,折合人民币六元整。
老程家虽说是不差钱,但其实也没多富,还做不到宣纸随便用的地步。
“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等过几日我弄出来白纸,到时候用一张扔一张!”
程处弼没好气的在桌前坐下,旋即便画起了图纸。
“公子,您画的这是什么?”
看着他在上好的宣纸上下笔如飞,程富忍不住问道。
他本以为自家公子是进了一趟宫,改了性子想要奋发图强,可谁知道,他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到一个字。
宣纸上满满当当的,横七竖八的全是他看不懂的古怪图形。
你要说这是画吧,它又不像,你要说不是画吧,它又愣是没有一个字。
总的来说,就是看不懂,理解不了。
“这是蒸馏器的图纸,用来分离酒精用的。”
程处弼画完最后一笔,便将图纸交给了程富。
“你将这图纸送给咱们家的工匠,告诉他们,只要谁能按照图纸将这套东西做出来,赏钱百贯!”
老程家的工匠水平如何,他不知道,但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蒸馏器应该还难不倒他们。
见自家公子一脸郑重的模样,程富也是小心翼翼的将图纸收了起来。
“少爷放心,我一会儿就将此事安排下去。”
打发走了程富后,程处弼便揉着发胀的脑袋睡觉去了。
而程富从他这里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图纸找上了家里的工匠。
在得知三公子赏钱百贯的时候,这些工匠在大感震惊的同时,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势必要将三公子的百贯赏钱挣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