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血染山门·惊雷破阵
晨雾被金芒撕裂的刹那，郑文灿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他能清晰听见林红袖急促的喘息——那只搭在他腰侧的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温度。
狐尾上的金纹像被抽干了光泽，蜷缩成灰扑扑的毛团。
"是元婴。"沈青竹的指尖掐进他手腕，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太玄门副掌教雷劫真人，我在《仙门志》见过他的画像。"
郑文灿抬头。
那道金色身影悬在十丈高空，脚踩的九品莲台每片花瓣都流转着镇压天地的法纹，玄鸟图腾在道袍上泛着冷光。
最让他心悸的是对方腰间的玉牌——元婴期修士特有的灵光如实质，压得他丹田内的灵气翻涌如沸，连噬魂剑都发出不甘的低鸣。
"天地被锁了。"林红袖突然咳出黑血，染脏了郑文灿的衣襟，"我的血阵......被他的道压碎了。"
郑文灿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西周的灵气正在被抽离，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铁砂。
系统的提示音炸成一片："检测到元婴期修士，宿主当前战力评级：必死。"但他没看那些数字——此刻他的视线全锁在林红袖泛青的唇上，锁在沈青竹攥紧短刃的指节上。
"青竹。"他低唤一声，声音像淬了冰，"你之前说过，九转迷踪阵能撑多久？"
沈青竹猛地抬头。
她眼底还凝着方才被背叛的痛楚，但听见这句话时，那抹痛楚突然凝成了锐光。
她松开攥着短刃的手，从怀中摸出巴掌大的万象罗盘——那是她偷师书院典籍时，用三年时间亲手刻制的。
"最多半柱香。"她蹲下身，以指为笔，在满是血污的地面画出第一道符文，"但需要红袖的狐火引动阵眼。"
林红袖突然笑了，血沫溅在郑文灿下颌："小竹儿要我命呢？"她撑起身子，三根狐尾勉强扫过沈青竹画出的符文，"用狐火当引，我得折半条命。"
"折就折。"郑文灿按住她后心，将体内那丝刚从系统兑换的邪元渡过去，"总比全折了强。"
林红袖的狐尾突然泛起赤光。
她望着郑文灿紫瞳里跳动的火焰，忽然倾身吻了吻他沾血的嘴角："文灿，若我死了......"
"没有若。"郑文灿打断她，将她轻轻放在阵眼位置，"你活，青竹活，我活。"
沈青竹的指尖在地面疾走。
她能感觉到雷劫真人的道压正像重山般压下来，每画一道符文都要咬破舌尖逼出血珠。
当最后一道"虚"字符文完成时，她咬破的唇终于溢出鲜血，滴在罗盘中央。
"万象归虚，真假难辨。"她低吟。
刹那间，三人的身影在阵中分裂成九道。
郑文灿看见左边那个"自己"正握着噬魂剑冲向雷劫真人，右边那个"沈青竹"正扶着"林红袖"往山下跑，连他此刻绷紧的肩线、沈青竹发间散落的碎发、林红袖狐尾上的血渍都分毫不差。
"雕虫小技。"高空传来雷劫真人的冷笑。
但他的身影并未立刻下压——九道分身中，竟有三道同时散发出与本体相同的灵气波动。
机会！
郑文灿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早算到元婴修士不会轻易上当，但只要能拖延片刻......
"郑文灿！拿命来！"
惊雷般的暴喝撕裂幻阵。
天雷子不知何时冲破了幻阵的干扰，手中雷鞭化作锁链，裹着劈啪作响的电弧首取郑文灿咽喉。
这位金丹中期的执法长老此刻双眼通红，腕间还留着林红袖方才用狐火灼烧的焦痕——显然，方才的偷袭让他丢尽了脸面。
"红袖！"郑文灿旋身避开锁链，同时低喝。
林红袖的狐尾突然炸成赤焰。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三根狐尾上的金纹全部褪成灰白。
赤焰裹住雷鞭的刹那，天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火焰竟穿透了他的护体灵气，在他手臂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这是......狐族禁术！"天雷子踉跄后退，冷汗浸透道袍，"你、你不要命了？"
"要你的命就够。"林红袖歪头笑，血从她七窍缓缓渗出，"你们太玄门，欠我狐族满门的命。"
雷劫真人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他垂眸扫过林红袖，又扫过地上的幻阵，忽然屈指一弹。
一道金芒破空而来，精准击碎了沈青竹的万象罗盘。
幻阵应声而破，九道分身同时消散，露出三人苍白的脸。
"杂役、狐妖、女扮男装的书呆子。"雷劫真人的声音像冰锥，"也配与太玄门作对？"
他抬手间，整座山头的灵气彻底凝固。
郑文灿感觉有千钧重担压在肩头，连抬臂都成了奢望。
沈青竹的符文笔"当啷"落地，林红袖的狐尾无力垂落，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文灿！后面！"
沈青竹突然尖叫。
郑文灿勉强侧头，正看见一道刀光从树后劈来——那是个浑身裹着血袍的修士，刀身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正是方才躲在暗处的血刀客！
生死关头，郑文灿的首觉比系统提示更快。
他松开林红袖，反手抽出噬魂剑。
黑芒暴涨的刹那，他听见系统疯狂的提示音："检测到致命危机，触发第二形态！"
噬魂剑的剑刃突然伸长三寸，表面浮现出狰狞的鬼面。
郑文灿挥剑的动作甚至带起了音爆，血刀客的刀刚劈到他胸前三寸，便被黑芒拦腰截断。
血花溅在郑文灿脸上。
他望着倒在地上的两截尸体，忽然舔了舔唇角的血珠——甜的，是血刀客的。
"好胆！"天雷子捂着灼伤的手臂冲上来，"敢在太玄门前杀人......"
"够了。"雷劫真人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满地狼藉，目光最后落在沈青竹身上，"把那女娃带过来。"
沈青竹猛地后退，却撞进郑文灿怀里。
她这才发现，方才的剧烈动作让林红袖晕了过去，狐尾上的血还在往地上滴。
"青竹。"郑文灿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会我引开他们，你带着红袖往西南跑，那里有我之前埋的传送符......"
"跑？"
突兀的冷笑从右侧传来。
沈青竹转头，正看见风铃儿扶着树站起。
她方才被符文点中的腕间还留着墨色纹路，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逃？
太玄门要的是沈大学士的女儿，要的是她体内能引动天运的命格！"
"你说什么？"沈青竹的声音在发抖。
风铃儿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地上的血珠："你以为我真的爱听你讲符文？
你以为书院那些先生真的欣赏你的才华？
他们要的是能承载天运的容器！
你不肯入太玄，他们便让我......"
"住口！"沈青竹抓起地上的短刃，正是她送风铃儿的生辰礼，"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看南海的星纹珊瑚......"
"那是骗你的！"风铃儿突然扑过来，指甲掐进沈青竹手腕，"就像我骗你说喜欢《符文要略》，骗你说......"
话音戛然而止。
沈青竹手中的短刃刺穿了风铃儿的心脏。
鲜血顺着刀柄流到她掌心，温热得让她想起昨日清晨，风铃儿捧着热粥站在她房门前的模样。
"为什么......"她轻声问。
风铃儿的瞳孔逐渐涣散。
她望着沈青竹颤抖的眼，忽然笑了："因为......你这样的人，不该活在这世上......"
她的身体缓缓倒向地面，手心里攥着半枚碎裂的毒丸。
沈青竹跪在地上，短刃当啷落地。
她望着好友逐渐冰冷的脸，忽然想起昨夜风铃儿替她披斗篷时说的话："青竹，等明年春天，我们去西山看桃花好不好？"
原来连春天，都是假的。
"吵够了？"
雷劫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终于从莲台上走下。
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口，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郑文灿将林红袖背在背上，噬魂剑在掌心发烫。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提示"恶值+2000""恶值+3000"，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望着雷劫真人腰间的玉牌，望着对方指尖凝聚的雷光，紫瞳里的火焰烧得更烈。
"你们......"雷劫真人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郑文灿脸上，"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抬手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郑文灿看见雷劫真人的指尖跃动着细碎的雷光，那些雷光像活物般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他从未见过的法印——
雷劫九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