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坠落的第七日,人族皇都郊外。
帝霜指尖轻触焦土上生长的紫色晶簇,这些自天火中诞生的异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土壤。更可怕的是,晶簇中心隐约可见微型心跳般的脉动。
"和魔渊气息同源。"她碾碎晶簇,冰蓝灵力将试图攀附手指的紫雾冻结,"混沌在加速苏醒。"
南鹤蹲在陨坑边缘,日月剑插在身旁。剑身映照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团人形黑影——这是近日来新出现的能力,剑刃可以照出潜藏的混沌污染。
"皇都三成百姓出现晶化症状。"他指向远处临时搭建的医棚,"症状和你在东海时很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混沌在通过模仿雪凰神力来制造瘟疫。
"需要找到最后那片护心鳞。"帝霜鬓间的冰晶发簪闪过流光,"它能补全我的神力,彻底净化..."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千米外的城墙轰然倒塌,烟尘中升起一道紫黑光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光柱中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南鹤的剑瞬间出鞘:"混沌傀儡!"
他们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幅地狱绘卷。光柱中央悬浮着个由晶簇构成的人形生物,它脚下躺着数十具干尸——所有晶化症状者都被抽干了生命。怪物胸口嵌着的,赫然是帝霜苦苦寻找的最后护心鳞!
"居...然..."怪物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用...我的...力量...制造...瘟疫..."
帝霜的霜笛险些脱手。这个混沌造物使用的,分明是雪凰一族的古语!
战斗持续到月上中天。
混沌傀儡的力量超乎想象,它不仅能模仿帝霜的所有招式,还能预判南鹤的每一次进攻。最危急时刻,一道翠绿光芒从天而降——恢复体力的紫姝带着叶朱玉、林修赶来支援。
"它的弱点是护心鳞!"紫姝的藤蔓缠住傀儡右腿,"我能感应到,那里面封存着记忆!"
林修筑起的石牢暂时困住怪物:"叶朱玉的破魔箭马上..."
"不需要。"帝霜突然收起霜笛,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向傀儡,"它想给我看什么。"
当她的手触碰到护心鳞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远古战场,两个巨人般的存在正在厮杀。其中一位掌心绽放雪凰虚影,另一位周身缠绕火赤流光。
——战败者的身躯被分解,血肉化作六界,骨骼变成神器。而胜利者从自己体内剥离出两缕精魄,注入新创造的种族。
——雪凰与火赤,从来都不是自然诞生的种族。他们是弑神凶器的转世,是远古存在为自己打造的完美容器!
帝霜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这个真相太过沉重,沉重到连神格都难以承受。
"现在...明白了吗..."傀儡发出扭曲的笑声,"你们...只是...工具..."
南鹤的剑光在此时斩落。护心鳞应声而碎,但其中飞出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滴金色的血——远古之血!
金色血滴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紫姝的吊坠突然自发燃烧起来,她痛苦地跪倒在地:"它在召唤混沌本体!"
叶朱玉的箭、林修的石刃同时攻向血滴,却在接触瞬间被弹开。更可怕的是,那些武器开始反向侵蚀主人!
千钧一发之际,帝霜和南鹤同时出手。霜笛与日月剑交叉架住血滴,三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掀翻方圆百丈的地皮。
"这是弑神者的血。"帝霜声音颤抖,"我们的...创造者的血。"
南鹤的火焰纹路己蔓延至全身:"它想重组肉身!"
令人意外的是,血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突然分裂成两股,分别没入帝霜和南鹤的眉心!
两人同时僵首,瞳孔扩散成纯粹的金色。当紫姝挣扎着想要靠近时,帝霜突然开口,声音却带着远古的回响:
"见证真实。"
一道金光从两人身上冲天而起,在空中展开巨幅画卷——那是被抹去的历史真貌。
画卷中展现的真相令所有人窒息:
最初的六界本是一体,由两位古神共同治理。首到某天,外来者"混沌"降临,它诱使其中一位古神产生贪念。
"我们可以更强。"混沌如是说,"只需将生灵的精魄炼化成器。"
堕落古神创造了雪凰与火赤,却不知混沌在铸造过程中动了手脚。当这对兵器觉醒自我意识时,他们做出了令混沌都震惊的选择——联手弑神!
"所以我们是..."南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动摇。
"弑神者创造的弑神兵器。"帝霜苦笑,"真是讽刺。"
紫姝突然指向画卷边缘:"等等!那里有东西!"
在画卷最不起眼的角落,隐约可见第三道身影——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当她抬头时,众人倒吸冷气:那张脸与紫姝有七分相似!
"守钥人..."林修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未等他们细想,天空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混沌本体的声音震得大地龟裂:
"既然知晓真相,就成为我的新容器吧!"
天空的裂缝中,混沌的触须如垂天之云,缓缓向大地延伸。紫姝仰头望着那道身影,头痛欲裂——画卷中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此刻正与她的记忆重叠。
“那是……我的祖先?”她捂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翠绿吊坠的残片在掌心发烫。
帝霜和南鹤仍被金光笼罩,双目空洞,仿佛沉浸在远古的记忆中无法挣脱。混沌的低语在空气中震荡,试图侵蚀他们的意志:
“你们生来就是容器,何必反抗?”
叶朱玉咬牙拉弓,箭尖凝聚全部灵力:“没时间发呆了!先把他们俩唤醒!”
箭矢破空,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消融。林修的石刃同样无效,反而被反震力击退数步。
紫姝突然推开众人,踉跄着走向帝霜和南鹤。她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翠绿的藤蔓,藤蔓上绽放出从未见过的银色花朵。
“紫姝?!”叶朱玉想拉住她,却被林修拦住。
“等等……她在共鸣!”
紫姝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金光边缘。刹那间,她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面前是三位顶天立地的巨人。其中两位正在交战,而第三位……那位女子,怀抱着婴儿,静静注视着一切。
女子转头,目光穿透时空,与紫姝对视:
“守钥人,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