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的马蹄子刚踏碎边关的盐堆，云昭正拿谢珩的算珠摆着粮道的阵势。
“敌军左翼再过三天就断盐了…”他手指头推过粒带血的青盐，“右翼的粮车困在落鹰峡动弹不得。”
窗外烽火把账册映得通红，云昭拿剪子绞断一撮敌酋的头发：“够狠啊，拿人头当领盐的凭据——”
“那我就让他们尝尝，盐是从血里熬出来的滋味！”
边市乱成一锅粥，盐商们一脚踹翻千机商行的旗子：“吐蕃出三倍价收盐！谁还陪着你们送死！”
云昭的银簪“噌”地扎进盐袋：“各位看清楚——”
袋子里青蓝色的沙粒被簪尖一挑，“腾”地冒起毒烟！
“吐蕃的毒盐能吃死人！”她抬脚碾碎沙粒，“三倍价买的，是满门抄斩的祸根！”
乱糟糟里，突然有个老盐枭劈开自家的盐垛——白花花的盐粒哗哗淌出来：“信商君的！跟吐蕃拼了！”
落鹰峡里尘沙遮天蔽日，吐蕃的粮车陷在泥坑里拔不出。
“射火箭！”敌将扯着嗓子喊，云昭突然扬手撒出上千张米票！
票子被风吹得贴满粮车，谢珩隔着老远拨弄算珠——“啪啪”几声脆响，米票突然着了火，火苗舔着粮袋往上窜！
“米票上涂了白磷粉…”他咳着擦掉指尖的火药灰，“夫人这商道…烧得比烽火还旺呢！”
敌兵不管不顾去抢着火的粮袋，队伍瞬间乱成了麻！
吐蕃公主的暖轿突然出现在阵前，掀开狐裘，露出个石头刻的假胎儿：“云昭！你害死我皇儿…我要谢珩偿命！”
云昭的金丝软甲“呼”地缠住轿杆：“公主这石头胎…”
软甲的鳞片刮开石像肚子，掉出张夹层密信：“西皇子让我假装怀孕！”
西皇子气得举刀就劈石像：“贱人敢诬陷我！”
石像“轰隆”炸开——里头竟藏着个扎满针的巫蛊小人，手里还捏着军防图！
漕帮的战船劈开浪头往前冲，阿禾把龙骨签往舵盘上一贴：“按图找！沉船该在泪礁湾！”
暗流突然把船往漩涡里拖，少帮主脸都青了：“水下有磁石！舵失灵了！”
云昭的银簪猛地扎向船板，木屑飞得到处都是——青蓝色的铁屑“嗖嗖”粘在簪尖上：“是吐蕃的磁铁矿！”
她反手把簪子扔进漩涡：“既然爱吃铁…”
“我就喂个够！”
磁石被簪尖一碰，“嘭”地炸开，漩涡一下子平得像面镜子！
沉船上的甲板锈得厉害，云昭撬开货舱的瞬间——一百多具漕工的骨头架子“哐当”一声跪下来，手掌骨头拼出“西皇子灭口”几个血字！
骨头堆深处突然露出个铁箱，箱子里不是刀剑…
竟是一摞摞贴着“官盐”封条的婴儿襁褓！
“原来当年沉的不是军粮…”少帮主眼睛瞪得通红，“是西皇子倒卖私盐时，用的孩童！”
谢珩沾着血的手抚过襁褓：“盐渍渗到骨头里…这些孩子…是被活活腌死的…”
边关突然下暴雪，吐蕃的残兵冻僵在盐堆边上。
“商…商君…”老盐枭跪着捧过盐袋，“乡亲们凑的救命盐…”
云昭却把盐撒向战壕：“这盐——”
“该埋了英魂！”
盐粒盖住阵亡将士的脸，风雪里突然出了奇景——冰霜裹着盐粒，冻成了一百多个站着的人影，个个举着戈守着边关！
战后边市重新开了，千机粥棚里白雾腾腾。
“新熬的野菜盐粥，热乎的！”伙计吆喝着，嗓子里带着笑。
云昭给谢珩换药，指尖擦过他手上的冻疮：“太医说这伤碰不得盐。”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胭脂米…给夫人熬甜粥。”
突然有个小孩钻过人群，把热馕塞进谢珩的药筐：“阿娘说，盐枭爷爷们送的！”
馕香混着药味飘过来，她剪烛的手顿了顿：“债还没还清…”
“倒欠出利滚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