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透过上官别墅的水晶帘,在林知意手上碎成金箔,上官昀的继母高云凤端着骨瓷茶杯,她指甲上的翡翠护甲片划过杯沿,发出细不可闻的刺响,"知意小姐,如果看过《荆棘鸟》,就应该懂得,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骨瓷杯里的红茶泛起涟漪,林知意盯着对面女人腕间的翡翠镯子,和继母苏婉手上的款式竟然是相同的,都是缅甸老坑玻璃种,她想起昨夜上官韵接电话时的低气压,"老宅的玫瑰墙该翻新了。"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生硬。
"易家千金易南希,下个月就要从哈佛回来了。"高云凤翻开鳄鱼皮手袋,抽出张烫金请帖放在桌上,"昀儿的订婚宴就在玫瑰园旧址举行。"林知意只觉得请帖边缘的烫金玫瑰刺的眼睛发疼,那是她12岁时在上官家铁门上画过的图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上官昀的消息,"我在老宅陪父亲喝茶,等我,马上回来。"林知意摸到裙兜里的录音笔,想起今天早上在林家玄关处苏婉的冷笑,"上官家的门槛比你妈卖的火柴盒还薄。"
"你知道昀儿为什么带你去私家别墅,而不是我们上官家吗?"高云凤忽然凑近了身子,香奈儿5号香水混着檀香,径首钻进林知意鼻孔,"那栋楼是他前女友住过的,就连窗帘都是按照那个人的爱好换的雪尼尔材质,"她的指尖敲了敲请帖,"不过,这也没关系,也就是个前女友,反正易家小姐更喜欢亚麻质地,到时候一切腌臜东西都会被清理干净。"
讲到这里,她略带鄙夷地瞥了眼林知意,那眼神分明就是告诉她,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指望我上官家对你多疼惜吗?
茶杯重重搁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知意想起那栋别墅里无处不在的玫瑰元素,床头的铜制玫瑰台灯,书房的玫瑰纹地毯,还有玄关处那幅《玫瑰与夜莺》油画,原来这些温柔都是前人栽树的余荫。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破了沉默,上官昀带着满身寒气闯了进来,围巾上还沾着没有融化的雪粒,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请帖,瞳孔瞬间缩成危险的针尖,"谁让你拿这些东西来恶心她。"他的声音近乎咆哮。
"昀儿这是什么话,"高云凤按住心口,脸上带着故作的镇定,"我只是和知意小姐聊聊上流社会的规矩。"
林知意站起身时,录音笔在掌心硌出红印,"上官先生,我想回林家了。"她避开他伸来的手,却在路过玄关时看见鞋架上摆着双粉色的小羊皮拖鞋,和自己的尺码分毫不差。
"我不喜欢它了。"她赌气的把拖鞋扔在了门口。
那是她昨天下午才说的想要一双粉色拖鞋,没想到现在己经摆在了鞋架上。
雪越下越大,车载广播在实时报道路况。
上官昀突然猛踩刹车,将她按在座椅上深深亲吻,他明显有些用力了,就像要把所有的不安都放进这个吻里,他太害怕知意生气了,指尖颤抖着划过她的锁骨,那里戴着他送的玫瑰项链,此时的红宝石在雪色中正泛着红光。
林知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打着他的肩膀,上官昀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声音埋在林知意发间,"知意,你别听她的话,那栋别墅是我17岁时让人改建的,因为我想给某个总在铁门外观看玫瑰的女孩,建造一座有阳光的城堡。"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那是上官昀和易家千金在苏黎世的合影。两个人站在雪地里,上官昀替她戴上的那条钻石项链,和今天高云凤腕上的镯子同属一个系列。
"所以呢?"林知意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忽然笑了,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心寒,是要像《荆棘鸟》里那样,把我藏在城堡里当金丝雀吗?"
上官昀猛地扯开领带,露出喉结下方的红痕,那是今早她替他系领带时不小心掐出来的,男人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的声音冷得像冰,"取消订婚宴,把易家的所有珠宝都送去融化了。"他握住林知意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听着,林知意,我的心跳声,从12岁起就只属于你。"
雪光映得他眼底的偏执无处遁形,林知意摸到了他西装内的硬物,那是一个丝绒戒指盒,边角己经磨的有些旧了,她忽然想起继母苏婉说过的话,"上官家的继承人怎么会为了一朵野花放弃整个花园?"而此刻,这朵野花正站在风暴中央,看着眼前的男人,正为她掀起一场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