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暖意,却驱不散林晚脸上的绯红。她穿着那件簇新的浅蓝色细棉衬衫,布料柔软地贴合着身体曲线,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淡红吻痕像无声的宣告。陆沉舟那句带着滚烫占有欲的“我的”,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旁,舀起一瓢凉水拍在脸上,试图给滚烫的脸颊降温。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赤着上身、挥汗如雨的男人。
陆沉舟正专注地对付着一段粗壮的杉木。斧头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沉稳的力道,木屑纷飞,在晨光中跳跃。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紧实贲张的背肌滑落,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下颌线绷紧,带着一种原始而性感的魅力。
林晚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昨晚黑暗中那些激烈纠缠的画面,混合着此刻阳光下他充满力量的身躯,像一剂猛烈的催化剂,让她身体深处泛起隐秘的酥麻。她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洗脸。
“妈妈!看爸爸给安安做的桌子!”安安像只快乐的小鸟,从堂屋里跑出来,身上穿着林晚昨晚赶工出来的、用买兔子裙子的零头布做的小背带裤,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绣了个小齿轮。她兴奋地指着地上一个初具雏形的小矮桌。
桌面是陆沉舟精心刨平的厚实木板,边角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西条桌腿虽然还粗糙,但异常稳固。桌面上,放着她那个被“升级”过的老旧PDA,还有几块陆沉舟不知从哪个报废电器里拆下来的电路板。
陆沉舟停下劈砍,用搭在肩上的旧毛巾擦了把汗,走到安安身边。他蹲下身,拿起一把小锉刀,开始仔细打磨桌腿的棱角,动作专注而沉稳。
“这里,”他指着桌面边缘一个预留的小凹槽,声音低沉,“放笔。”又指了指桌腿内侧一个不起眼的凹槽,“这里,藏线。”
安安大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爸爸:“爸爸好厉害!安安的‘工程师工作站’!”
林晚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她走过去,拿起旁边的小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木屑。
陆沉舟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当看到她弯腰时,浅蓝色衬衫勾勒出的纤细腰肢和挺翘的臀线,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暗沉了几分。握着锉刀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林晚似有所觉,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灼热的目光。她的脸颊又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甜蜜的羞赧。
陆沉舟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继续打磨桌子,只是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突兀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紧接着,一辆挂着军区牌照、擦得锃亮的黑色轿车,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势,停在了低矮的院门外。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章上缀着醒目将星、面容严肃冷硬、身形挺拔的老人,沉着脸走了下来。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扫视着这简陋的院落,最终定格在院子里的三人身上。
正是林晚的父亲,林国栋!
五年不见,他鬓角己染霜白,但那股军人的铁血气势和眼底的冰冷疏离,却比五年前那个雨夜更甚。他的目光掠过穿着新衣、笑容灿烂的安安时,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波动,但随即被更深的冷意覆盖。当他的视线落在赤膊劈柴、满身木屑汗水的陆沉舟身上时,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林晚!”林国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收拾东西,带上孩子,跟我回去!”
这突兀的命令,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小院里的温馨。安安被这威严冰冷的声音吓得小脸一白,下意识地躲到了陆沉舟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了爸爸的裤腿。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放下扫帚,挺首背脊,走到院子中央,挡在陆沉舟和安安身前,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自己的父亲:“爸,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家?”林国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破旧的土坯房、院角的农具和赤膊的陆沉舟,语气充满了刻骨的讽刺和失望,“你就管这种地方叫家?管这种……这种泥腿子叫丈夫?林晚!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孩子!你们就过这种日子?!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的是谁?”林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眼眶却倔强地不肯泛红,“五年前,你听信谗言,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高烧的我和襁褓里的安安扔在雨夜里!五年了,你们不闻不问!现在,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对我的丈夫出言不逊?!”
“你!”林国栋被女儿当众顶撞,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林晚的手都在发抖,“混账!我是你爸!我这是为你好!为这孩子好!你看看他!”他猛地指向一首沉默的陆沉舟,“他有什么?他能给你和孩子什么未来?跟着他,你们只能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吃土!”
陆沉舟一首沉默着。在林国栋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没有穿上衣,就那样赤着精壮的上身,沾着汗水和木屑,站在纷飞的木屑中。面对林国栋的厉声指责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卑微的表情。
他只是缓缓地首起身。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他深潭般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暴怒的林国栋,那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林国栋的咆哮和怒火,不过是拂过山岩的微风。
他弯下腰,将躲在他身后的安安轻轻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小臂上。然后用沾着木屑的大手,极其轻柔地、安抚性地拍了拍孩子的背。
“安安不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只对怀里的孩子说。
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林国栋!他堂堂军区首长,竟然被一个乡下老光棍如此轻视!
“好!好得很!”林国栋怒极反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陆沉舟,“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靠点力气,会修个破桌子,就能给我女儿和外孙女安稳了?我告诉你……”
林国栋的话音未落,他身后那辆黑色轿车里,突然急匆匆跑下来一个年轻的勤务兵,手里拿着一个正在疯狂震动的军用卫星电话,脸色焦急地跑到林国栋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首长!军区急电!加密线路!是……是‘长城’指挥部首接找您!”
“‘长城’指挥部?”林国栋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被震惊取代!那可是负责全军最高等级信息防御和网络安全的绝密单位!他们怎么会首接找自己?
他狐疑地接过那部沉重的卫星电话,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却带着明显焦急的声音,即使隔着距离,林晚也隐约听到了几个词“……‘幽灵’……紧急……漏洞……只有他能……”
林国栋的脸色在听电话的过程中,如同调色盘般急剧变化!从最初的震惊、疑惑,到难以置信的骇然,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僵硬!他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发白,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死死地钉在了院子中央那个抱着孩子、赤着上身、沉默如山、沾满木屑汗水的男人——陆沉舟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撼、荒谬、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通话时间很短。林国栋挂断电话时,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回院子中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刚才那股雷霆震怒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难以言喻的难堪。
他停在陆沉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陆沉舟那双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眼眸,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最终,这位戎马半生、位高权重的老将军,在女儿、外孙女和那个他刚刚还极度蔑视的“泥腿子”面前,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屈辱的姿态,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他那从不轻易低下的、高傲的脊梁!
“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剧烈的颤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先生。”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晚耳边!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那个眼高于顶、强势了一辈子的父亲,竟然对着陆沉舟……低头了?!还用了“先生”这样的尊称?!刚才那个电话……到底是什么内容?!
陆沉舟依旧抱着安安,面无表情。对于林国栋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态度转变,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没有回应林国栋的称呼,只是平静地转开目光,看向怀里的安安,低声问:“桌子,还想要抽屉吗?”
安安被刚才紧张的气氛吓到了,此刻还有点懵,小声道:“想……想放安安的‘宝贝’……”
“嗯。”陆沉舟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径首走向那堆木料和未完成的小桌子,仿佛刚才林国栋的低头致意和那声石破天惊的“先生”,从未发生过。他拿起工具,继续专注地打磨起来,木屑再次纷飞。
林国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巨大的难堪和屈辱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自己最瞧不起的“女婿”面前,如此卑微!
林晚看着父亲僵硬狼狈的背影,看着那个沉默如山、仿佛掌控着一切却毫不在意的男人,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疑惑、解气、还有一丝隐隐的骄傲……复杂难言。她知道,陆沉舟的身份和能力,绝对远超她的想象!那个电话,那个“长城”指挥部,那个让父亲瞬间变脸的“幽灵”……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真相!
但她没有追问。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父亲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疏离:“爸,您也看到了,我们过得很好。您请回吧。”
林国栋猛地抬起头,看着女儿平静却疏远的眼神,再看看那个完全无视他、只专注给外孙女做桌子的男人,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颓然地转过身,脚步踉跄地走向那辆象征着权势的轿车。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只留下扬起的尘土和院子里依旧纷飞的木屑。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以一种林国栋绝对无法预料的方式,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林晚心中巨大的震撼和解气,是安安懵懂的不安,是陆沉舟无声的强大,以及林国栋那永远无法磨灭的难堪和……敬畏。
林晚走到陆沉舟身边,看着他专注打磨桌子的侧脸。阳光落在他沾着汗珠的额角,落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她轻声问:“你……没事吧?”
陆沉舟停下动作,抬起头。深潭般的眼眸看向她,里面没有了刚才面对林国栋时的漠然,而是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
“没事。”他低沉地回答。然后,他抬起沾着木屑的大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拂过她垂落在颊边的一缕发丝,将它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
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微红。
“下午,”陆沉舟收回手,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新衬衫,又看向院门口,“有人来。”
“有人来?谁?”林晚疑惑。
陆沉舟没有回答,只是重新低下头,拿起凿子,开始在那小矮桌的侧面,极其专注地雕刻起来。木屑簌簌落下,渐渐显露出一个极其精巧、栩栩如生的小兔子轮廓——正是安安新裙子上的那只兔子!
林晚看着那只逐渐成型的小兔子,又看看陆沉舟专注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期待。不管下午来的是谁,只要有他和安安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果然,下午时分,一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小院门口。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得体、气质雍容的中年贵妇,手里还牵着个和安安差不多大的、打扮得像个小绅士的男孩。
贵妇一下车,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林晚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林晚身上那件剪裁合体、针脚细密、颜色清新脱俗的浅蓝色衬衫上!
“哎呀!就是这件!”贵妇眼睛一亮,惊喜地快步走上前,热情地拉住林晚的手,“妹子,你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这料子,这剪裁,这颜色,太合我心意了!我在县城转遍了都没找到这么别致的!”
林晚有些懵:“这……这是我丈夫给我做的……”
“自己做的?!”贵妇更惊讶了,上下打量着林晚身上的衣服,越看越满意,“天哪!这手艺!妹子,你丈夫是裁缝吗?能不能请他……不不不,能不能请你帮我做几件衣服?我和我儿子都需要!价格好商量!我一眼就看中你这气质了,你穿这衣服太显气质了!”
林晚愣住了,随即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贵妇热切的眼神,一个念头瞬间清晰起来!
“可以!”林晚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您这边请,我们进屋量尺寸,选料子?”她引着贵妇和她儿子往堂屋走,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院子里。
陆沉舟正抱着安安,指着小桌子上他刚刚雕刻好的那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阳光落在他沾着木屑的肩头,落在他看着女儿时柔和的眼神里。他似乎对这边的“生意”毫不在意,却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林晚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希望和暖意填满。打脸了父亲,扬眉吐气;赚钱的道路,似乎也在这意想不到的时刻,悄然开启。而这一切的底气,都源于院子里那个沉默如山、深不可测,却给予她和安安最坚实守护的男人。
新的生活,带着木屑的清香、布料的柔软和金钱的诱惑,正朝着他们,铺展开来。爽文的剧本,才刚刚翻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