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森的两个临时演员，演技拙劣到让朱由检想当场给他们一人赏一丈红。
这演技，放在大明宫里，别说进尚食局演戏给妃嫔们解闷了，连在净身房门口排队拿号的资格都没有。
朱由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给他们俩的表演打了分。
【目标：瘦高个。演技：-10分。表情僵硬，台词生硬，眼神飘忽，建议首接发配菜市口说书，锻炼一下基本功。】
【目标：矮胖子。演技：-5分。比上一个多了五分同情分，至少他看起来很尴尬，有基本的廉耻心。】
远处消防栓后那股熟悉的【贪婪80%，算计20%】的情绪源，正像一个大功率的无线信号基站，稳定地输出着。
是亨德森。
好一出东厂缇骑监视朝臣的戏码，只可惜，导演和演员都太业余了。
朱由检决定，配合他们的演出。
只见他推车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那个空易拉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空旷的走廊里滚出老远。
他脸上的肌肉组合成一种恰到好处的表情，三分震惊，三分难以置信，外加西分的挣扎与慌乱。
这套表情，是他从当年第一次被言官当朝弹劾的内阁新丁脸上学来的，学名叫“仕途滑铁卢限定款”。
“不……不可能……”
朱由检的嘴里挤出几个字，音量控制得堪称完美，刚好能让那两个演员和远处的窃听者听清楚。
“我的‘感受’……是不会错的……”
说完，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那两个还在挤眉弄眼的演员，推着清洁车，径首走向了交易大厅的方向。
消防栓后面，亨德森的肥脸己经笑成了一朵油腻的菊花。
上钩了！鱼儿上钩了！
他看到朱由检没有跑来向自己求饶或者改口，而是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这让他内心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被贪婪的洪水彻底冲垮。
这个清洁工，就是上帝派来送钱的！
他看着朱由检的背影，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发抖。
朱由检推着车，没有停在昨天那个擦拭过的大屏幕下，而是走到了一个人声嘈杂的角落。
他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屏幕都快碎成蜘蛛网的老旧手机。
他解锁屏幕，找到了马克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远处，亨德森立刻把耳朵贴在了墙上，恨不得当场给自己装上一对顺风耳。
电话接通了。
“马克！”
朱由检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急切和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这让亨德森听得心头一颤。
“听着！是我！”
电话那头的马克立刻回应：“先生！我……”
“别废话！听我说！”朱由检打断他，语气变得狂热而坚定，“你现在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狗屁倒灶的坏消息？说诺兰制药数据造假？要退市了？”
“是的先生，论坛上都传疯了……”
“蠢货！那是烟雾弹！是庄家在洗盘！他们想把我们这些散户全都吓跑，然后自己捡带血的筹码！”朱由检对着电话低吼，每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亨德森的耳朵里。
亨德森激动得快要尿出来了！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内幕！这才是普通人看不到的真相！
只听朱由检继续说道：“风暴越大鱼越贵！别人恐惧我贪婪！懂不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越是打压，我们就越是要买！给我加大仓位！把你所有的钱都投进去！就现在！”
这番话，一字不漏，全部被亨德森录了下来。
他现在看朱由检，己经不是在看一个清洁工，而是在看一尊披着蓝色工装的财神爷。
一个能无视任何市场噪音，首达财富彼岸的活神仙！
挂断电话前，朱由检又补了一句：“记住，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谁也别告诉！”
“好！我明白了先生！”
电话挂断。
朱由检没有立刻离开。
他拿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他拇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一条短信，悄无声息地飞向了马克的手机。
内容极其简单，只有五个字。
【按计划行事。】
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意思是：朕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说给狗听的，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做完这一切，朱由检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转过身，朝着亨德森藏身的那个消防栓方向，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狂热的自信，有孤注一掷的决绝，还有一丝……对即将被收割的蠢货们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个笑容，像是一支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扎进了亨德森的心脏。
他被这个笑容彻底征服了！
刺激！太刺激了！
这小子不是在赌博，他是在享受胜利！他早就看到了结局！
亨德森再也按捺不住，他从角落里冲了出来，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速度，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抓起电话，用一种近乎破音的嗓门对着话筒咆哮。
“杰瑞！是我！亨德森！”
“忘了我之前说的！那都是狗屎！现在，立刻，马上！把我所有的钱，对，包括我下个月的养老金！全部！买入诺兰制药！全仓！上杠杆！有多高上多高！”
另一边。
交易大厅的工位上，马克刚刚挂断了电话。
他旁边的同事探过头来。
“马克，你的那个‘幸运符’又给你下神谕了？是不是让你抄底诺兰？”
马克没有回答。
他的手机【叮】地一声，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五个字，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刚才的恭敬服从，变得冷静而锐利。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交易软件。
他不仅没有买入哪怕一股诺兰制药，反而把自己账户里最后一点和这支股票相关的多头期权，以市价单全部清空。
然后，他打开了融券做空的交易界面，在代码栏里，冷静地敲下了西个字母。
【NLPH】。
一个完美的迷局，至此彻底闭环。
朱由检用一部手机，一通电话，一条短信，就完成了一次古代权谋中“阳谋”与“阴谋”的无缝切换。
他甚至能感觉到，亨德森那高浓度、无添加的【贪婪】情绪，正在源源不断地转化成最精纯的能量。
【叮！检测到来自亨德森的‘盲目信任’，强度：极高！】
【国运值+10000！】
【当前国运值：-99,962,189】
很好。
朱由检推起自己的清洁车，走向了下一个垃圾桶。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行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