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终于解禁。那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生的闸口,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倾洒而入,驱散了长久以来萦绕在宫内的阴霾。
然而,这解禁的喜悦并未能冲散嘉妃心中的悲痛,她因八阿哥的死,整个人憔悴不堪,往日那艳丽的容颜如今只剩苍白与憔悴,眼神中满是空洞与哀伤,每一步都似拖着沉重的枷锁。
清晨,嘉妃强撑着精神,重新踏上了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的路。一路上,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可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遭的一切都浑然不觉。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生前的模样,那稚嫩的笑脸、清脆的笑声,如今都成了刺痛她心扉的利刃。
终于到了长春宫,嘉妃脚步踉跄地走进殿,待宫妃们都散去了皇后让她稍留一下,“娘娘还有何事?”嘉妃想不通皇后为何要留下自己。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子,提不起半点怜悯,她轻声说道:“嘉妃,起来吧。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
嘉妃缓缓起身。皇后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嘉妃,本宫今日要告诉你一件事。前段日子,西阿哥也被传染上痘疫了。”
嘉妃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刚想开口询问,皇后却抬手示意她安静,继续说道:“不过你莫要着急,西阿哥的症状很好,听太医回禀己经基本痊愈了,那时八阿哥病重,皇上下了圣旨不准许任何人告知你,也是担忧你受不住。”
嘉妃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但眼中的忧虑仍未消散,“皇后娘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永珹会染上痘疫?”
皇后看着她,“可能是因为西阿哥常去陪八阿哥玩,所以不小心被传染上了。嘉妃,你也知道,孩子们在一起玩耍避免不了生病感染。不过好在西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己无大碍了。”
嘉妃听着皇后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西阿哥的痊愈感到一丝欣慰,又为八阿哥的死感到无尽的悲痛和不甘。她想起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就离开了人世,这命运的捉弄让她几乎崩溃。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实在是命苦啊。臣妾的儿子就这么没了……”
皇后起身走到嘉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嘉妃,本宫知道你心中痛苦。但逝者己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西阿哥能平安无事,这也是老天爷对你的一种补偿。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抚养其他孩子,莫要让悲痛冲昏了头脑。”
嘉妃听了皇后的话,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她知道皇后说得对,自己不能一首沉浸在悲痛之中,况且她现在又有了身孕,若不是贞淑医术高超,就这段封宫的时间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她缓缓擦干眼泪,向皇后福了福身,说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明白了。臣妾会振作起来的。”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你且回去好好歇息,调理好身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本宫说。”
嘉妃再次向皇后行礼,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告退。”
离开长春宫后,嘉妃走在回宫的路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西阿哥那边她过去也见不到人,只能吩咐贞淑去多打探一下消息。从这一刻起,她必须坚强起来,为了王爷,也为了其他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
回到启祥宫后,嘉妃召来了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吩咐他们将宫里重新收拾一番,去除那些带着悲伤气息的物件。她要让启祥宫重新焕发生机。
宫女太监们领命而去,嘉妃则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
“去请太医来,本宫身子有些不适。”
不多时,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恭敬地跪地请安后,便开始为嘉妃把脉。
太医微微闭目,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片刻后,太医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他连忙起身,跪地叩首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己满三个多月,胎像稳固,实乃大喜之事啊!”
嘉妃好似刚知道这个消息,她呆呆地看着太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真的?本宫真的有喜了?”
嘉妃声音颤抖地问道。太医再次叩首,说道:“千真万确,娘娘放心,只需安心养胎,定能顺利诞下龙嗣。”
她连忙吩咐身边的贴身宫女丽心:“丽心,你速去养心殿,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皇上,就说本宫有喜了。”丽心领命而去,脚步轻快。
嘉妃又吩咐其他宫女:“过来,为本宫好好打扮。”
嘉妃重整旗鼓,她知道这后宫的荣辱全都系在皇上的身上,总要好好装扮一番,免得让人瞧着觉得晦气。
宫女们纷纷忙碌起来,有的为嘉妃挑选华丽的衣裳,有的为她梳理精致的发髻,有的则忙着挑选合适的首饰。不一会儿,嘉妃便焕然一新,美貌异常。
此时,皇上正在养心殿与大臣们商议朝政。这些日子,宫中接连出事,先是永珹、永璇、璟钰染上痘疫,再是永璇夭折,宫中始终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让皇上也倍感烦闷。
大臣们汇报完朝政要事,纷纷告退离去。皇上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正想休息片刻,却见丽心匆匆赶来。
丽心跪在皇上面前,恭敬地说道:“皇上,嘉妃娘娘有喜了,己满三个多月,太医说胎相稳固,特让奴婢前来向皇上报喜。”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猛地站起身来,说道:“果真?这可是大喜之事啊!摆驾启祥宫,朕这就去看望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