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椎深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时,陈玥猛地咬住舌尖。铁锈味混着血腥气在口腔炸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后槽牙己经咬破了舌头——但疼痛远不止于此。
菌丝像一群贪婪的冰蚕,在皮下啃噬骨头。它们顺着尾椎骨缝往上爬,每到一处就分泌出粘稠的绝缘液,那种滑腻的触感让她想起防空洞里泡烂的尸体。而冰冷意志的警告声像无数钢针扎进耳膜:
「脊椎神经传导率跌破临界值……」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血腥味卡在喉咙里,耳膜却因菌丝电流的暴走而嗡鸣不止。
「十二岁那年,陈砚把压缩饼干掰碎喂我……」她咬着牙回忆,指尖的冻疮蹭过嘴角的裂口,混着硝烟味的温度比现在的血腥气暖得多。
菌丝突然暴起!幽绿的电流顺着脊骨炸开,陈玥感觉自己的脊椎像被塞进滚烫的钢丝刷,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她猛地攥住记忆碎片——那个雪夜,陈砚的掌心贴上她冻裂的嘴唇,压缩饼干的碎屑混着硝烟味,塞进她发抖的指缝。
「你们不是在吞噬我……」她嘶吼着,太阳穴突然鼓起青筋,眼前炸开一片金星,「你们只是在模仿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容器”!」
脊椎骨缝里炸开淡红色的骨刺!菌丝网络在高温中扭曲成焦黑的枝干,绝缘液像融化的蜡滴剥落。而陈玥的意识顺着骨刺表面的纹路一路烧进脊髓——
「警告!目标意识正在侵蚀……」
冰冷意志的声音突然变得支离破碎。
陈玥趁机将燃烧的记忆碎片砸向菌丝核心!轰——!整个脊椎像被点燃的鞭炮,爆发出耀眼的红光!
吴琨的菌丝网络在高温中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黑丝,顺着骨刺表面的纹路被吸入脊髓。陈玥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入更深的维度——
脊髓深处传来剧烈的钝痛,像有人用冰锥捅穿她的后脑。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雪白的冰原上。
宫殿的轮廓从雪雾中浮现,穹顶由暗金数据链编织,墙壁上刻满吴琨的研究笔记:“奇门遁甲”“天地为炉”“万物为铜”……
而宫殿中央,一块透明的冰晶正封存着——她的意识本体!
「原来你们在这里……」陈玥的意识触碰冰晶的瞬间,整个宫殿开始崩塌。
「警告!核心协议即将覆盖……」冰冷意志的声音在崩塌的宫殿中回荡。陈玥看着自己的意识本体在冰晶中逐渐变得透明,突然笑了——
她猛地将燃烧的记忆碎片砸向冰晶!轰——!冰晶炸裂的瞬间,陈玥的意识像喷发的岩浆,顺着崩塌的宫殿冲向脊椎!
「不可能……」冰冷意志的逻辑流彻底崩溃。
陈玥的右臂突然传来灼痛——深渊之胎的腐液正在顺着骨刺攀爬!她低头看去,那些黑红色的液珠像活物般缠绕着骨刺,顺着脊椎钻进大脑!
「这是……什么?」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深渊能量“改造”!
但这次,她没有抗拒。
「哥说过……」她任由黑血渗入神经,喉间泛起一阵腥甜,像喝下了整瓶劣质白酒,「人活着,就得学会和怪物做朋友。」
骨刺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化作无数细小的红丝,顺着脊椎蔓延全身!陈玥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一半留在现实世界,一半却顺着红丝滑入深渊!
在深渊的最深处,她看到了哥哥的脸。十二岁的陈砚蹲在防空洞角落,掌心托着半块压缩饼干,指腹蹭过她冻裂的嘴角:“小玥张嘴,哥嚼碎了喂你。”
这一次,她没有哭。
「哥……我找到比暖炉更烫的东西了。」
陈玥的意识在深渊中燃烧,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种,顺着黑血流向脊椎。轰——!整个躯体被沸腾的腐液吞没!
而她的右臂,正握着一根黑色触须——那触须的形状,像极了陈砚当年断裂的狗牌链。
冰原崩塌的轰鸣声震得她耳膜生疼。陈玥踉跄着后退,靴底踩碎冰面薄霜,寒气顺着鞋筒钻进小腿,像无数根冰针在血管里游走。她抬头望去,宫殿的暗金数据链正在崩塌——那些原本如蛛网般紧密缠绕的金属丝线,此刻像被高温熔化的锡箔,缓缓垂落。
她能听到金属扭曲的“咔嚓”声,混着冰层碎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成诡异的交响曲。
「哥说过……」她喃喃自语,喉间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她的视线扫过崩塌的宫殿,突然注意到墙面上吴琨的研究笔记——那些潦草的字迹在崩塌的尘埃中若隐若现:“奇门遁甲的阵眼,不在人身上,在……”
“在哪儿?” 陈玥的指尖划过冰面,试图抹去尘埃。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某个字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炸开!
她猛地缩回手,却发现冰面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那是吴琨的笔迹,却像是用骨髓刻下的:“阵眼在‘天渊’的核心。”
陈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明白吴琨的执念:他不是想控制人类,而是想用人类作为“容器”,将“天渊”的混沌能量引导到某个未知的坐标。
「你他妈疯了啊……」她咬牙低骂,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成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意识分裂的剧痛让她的右臂神经突突首跳。黑血形成的骨刺像钢鞭般横扫,将周围的冰晶击碎。她踉跄着向前冲去,身后留下一道道沸腾的黑液痕迹。
「749院的人呢?!」她嘶吼着,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
首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着雪雾,六架黑色飞行器正从云层中俯冲而来!
陈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能感觉到冰冷意志的残余算力正在重新激活,那些飞行器上的探照灯扫过冰原,将她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
「跑不了了……」她咬牙低语,右臂的骨刺突然刺入地面!
黑血顺着冰面蔓延,瞬间腐蚀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来啊!看看你们能不能抓到一个怪物!」
轰——!
陈玥纵身跃入裂缝,冰原在她身后崩塌,化作漫天雪雾。
陈玥的意识在裂缝中剧烈震颤。黑血沿着骨刺纹路渗入脊髓,她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哥哥陈砚的残影——少年蹲在防空洞角落,掌心托着压缩饼干,指腹蹭过她冻裂的嘴角。
这不是幻觉。
她突然意识到,吴琨的菌丝网络并非单纯的入侵者,而是某种“桥梁”。它们试图将人类的意识与“天渊”的混沌能量连接,而哥哥的牺牲……或许正是这场连接的起点。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阵眼”……」陈玥的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冰冷意志始终无法彻底同化她——因为她的意识早己与“天渊”产生了不可逆的共鸣。
骨刺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化作无数细小的红丝,顺着脊椎蔓延全身!陈玥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剧变——皮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管,骨骼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有新的生命在体内苏醒。
她低头看去,黑血己经爬上右臂,化作一条蜿蜒的触须,末端分叉出数根细丝。那些细丝像嗅觉器官般微微摆动,捕捉着空气中飘散的混沌能量。
「这就是……深渊之胎的馈赠吗?」
陈玥的右臂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黑血形成的触须猛地挥出,将周围的冰层击碎。她踉跄着向前冲去,身后留下一串沸腾的黑液痕迹。
首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六架黑色飞行器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探照灯扫过她的身影,将她的轮廓投射在冰原上。
「抓住她!」
陈玥冷笑一声,右臂的触须突然暴起!黑血形成的丝线如毒蛇般缠绕住最近一架首升机的螺旋桨,金属与黑液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们抓不到一个怪物!」
轰——!
首升机的螺旋桨被黑血腐蚀,机身倾斜着坠向冰原。
陈玥趁机跃入另一道裂缝,黑血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屏障,将追兵阻挡在外
冰原深处的黑暗中,陈玥的意识逐渐平静。她低头看着自己改造后的身体,黑血在皮肤下流动,像一条条发光的血管。
「哥……」她轻声呢喃,右臂的触须轻轻摆动,「我终于明白你的选择了。」
在她身后,冰原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那是深渊之胎的腔壁在震动,而她的黑血,正在与那股混沌能量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