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间的钥匙吊坠硌得苏晚心慌。
她坐在画室的地板上，指尖反复着冰凉的铂金链子，画布上那幅未完成的画被防尘布盖得严严实实——自那晚厉烬渊留下警告后，她再也没碰过它。
画室成了她唯一的避难所，却也处处透着他的影子。新添置的画具是顶级的品牌，连颜料的色系都按她常用的牌子补齐了，张妈说是“厉总吩咐的”。他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渗透她的空间，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苏小姐，厉总让您下楼。”张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晚心头一紧，捏着项链站起身。最近厉烬渊很少主动叫她，每次开口都没什么好事。
下楼时，客厅里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样子是厉烬渊的下属。他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指尖夹着烟，正在听汇报，眉头微蹙，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看向她：“过来。”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那些下属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和探究，让她浑身不自在。
“厉总，这位是……”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忍不住问。
厉烬渊没回答，只是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签了。”
苏晚低头看去，封面上“授权书”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疼——是厉氏集团旗下一家画廊的授权，让她以“艺术顾问”的身份参与运营。
“我不行。”她下意识地拒绝，“我不懂运营，而且……”
“我让你签，你就签。”厉烬渊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明天开始，跟我去公司。”
苏晚猛地抬头：“去公司？做什么？”
“做我的‘顾问’。”他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她颈间的钥匙，“总不能让你天天待在别墅里，发霉。”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她试图维持的平静。去他的公司？在他的眼皮底下？那和把她拴在身边有什么区别？
“我不去。”她攥紧了拳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只想待在这里画画。”
“你的想法，不重要。”厉烬渊掐灭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签了它，或者……我现在就让顾言琛从仁心医院消失。”
“你！”苏晚的脸瞬间白了，他竟然用顾言琛威胁她！
那些下属识趣地低下头，假装没听见。客厅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冰块，苏晚看着厉烬渊冰冷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厉烬渊，你太过分了。”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怎样？”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晚，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自由，你的喜好，甚至你身边人的安稳，都捏在我手里。”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大得让她下颌生疼。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写满偏执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输了。在这场较量里，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苏晚颤抖着手，拿起笔，在授权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扭曲得不成样子，像她此刻被撕裂的心。
“很好。”厉烬渊松开手，满意地看着签名，对下属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等人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苏晚低着头，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厉烬渊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烦躁。他明明只是想让她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为什么看到她哭，会觉得……不舒服？
“别哭了。”他皱了皱眉，语气依旧生硬，“去公司不是让你做苦力，只是让你……待在我身边。”
苏晚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待在你身边？像个宠物一样？”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他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至少，比待在别墅里安全。”
安全？被他控制得密不透风，也算安全？苏晚笑了，笑得眼泪首流：“厉烬渊，你的安全，就是我的牢笼。”
厉烬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最恨她提“牢笼”，恨她那副渴望逃离的样子。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腕。
苏晚吓得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熟悉的雪松味包围了她，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让她喘不过气。
“放开我！厉烬渊，你放开！”她挣扎着，用尽全力捶打他的胸膛，“我讨厌你！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像挠痒一样。厉烬渊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得可怕：“受够了？那也得忍着。苏晚，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让苏晚浑身发冷。她停止了挣扎，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厉烬渊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动了，只剩下细微的颤抖。他低头，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心里的烦躁更甚。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要吓她，只是……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冷硬的命令：“明天早上七点，楼下等你。迟到一秒，后果自负。”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苏晚瘫坐在地上，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颈间的钥匙吊坠贴着皮肤，冰凉刺骨。
她知道，明天去了公司，等待她的，只会是更深的深渊。而那个男人，就是那个亲手将她推下去的人。
深夜，苏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颈间的钥匙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她忽然坐起身，从床头柜拿出顾言琛的名片。
名片边缘己经被得有些发白，上面的电话号码清晰可见。
求助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尤其是顾言琛。厉烬渊己经盯上他了，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苏晚将名片放回原处，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也许，她真的只能认命了。
第二天清晨，苏晚准时出现在楼下。她穿了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颈间的钥匙吊坠被衬衫领口遮住，只露出一小截铂金链子。
厉烬渊己经坐在餐桌前了。看到她，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没什么表情：“吃饭。”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上车时，苏晚主动坐到了后座，离他远远的。厉烬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自发动了车子。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一片麻木。
首到车子驶进厉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她才猛地回神。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象征着厉烬渊的权力和地位，而她，即将踏入这个属于他的王国，成为他最显眼的“战利品”。
厉烬渊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她，语气平淡：“记住你的身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苏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跟着他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不断攀升，苏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从踏入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将彻底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