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咖啡店的挂钟声在程默耳中如同催命符。他死死盯着那位别着省政协出入证的老人，手心里全是冷汗。
"拼了！"程默一咬牙，径首走向老人："刘主任？真巧在这遇见您！"
老人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认错人了。"
"抱歉抱歉！"程默装作尴尬地挠头，"您和我爸的老同事太像了。他在省纪委工作，周振庆书记的得力助手。"
"周书记？"老人瞳孔猛地收缩，报纸"哗啦"一声掉在桌上。
这个细微反应让程默心跳加速——赌对了！
"其实..."程默俯身压低声音，"我是来举报的。马天成副县长被谋杀，凶手就在县委！"
老人脸色剧变，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掏出手机："我这就联系周书记。"
电话接通。
"你是谁？"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程默，马天成的秘书。"程默压低声音，"我有证据证明马县长是被谋杀的，还有县医院器官移植的黑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在哪？"
"省委大院附近的咖啡店。"
"留在那里。二十分钟后，一个穿蓝色衬衫、拿黑色公文包的人会来接你。"周振庆顿了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帮你。如果是假的..."
"是真的。"程默打断他，"马县长死前收集了大量证据。他们杀了他，现在又想杀我灭口。"
挂断电话，程默将手机还给老人，轻声道谢。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年轻人，有些路，走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程默苦笑："我己经回不了头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身材魁梧的蓝衬衫男子走进咖啡店，目光扫视全场。
程默站起身，对方立刻走过来。
"江涛？"男子问，用了程默的假名。 程默点头。男子示意他跟上："车在外面。"
走出咖啡店，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男子打开后车门，程默刚要上车，突然僵住了——后座上坐着赵铁，正用枪指着他。
"又见面了，程秘书。"赵铁冷笑道，"周书记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程默的大脑一片空白。周振庆是他们的人？还是赵铁在诈他？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一辆摩托车突然从侧面冲来，猛地刹停在轿车旁。
骑手戴着头盔，扔给程默另一个头盔："上车！"
程默本能地抓住头盔跳上摩托车后座。赵铁探出车窗举枪瞄准。
"砰！" 子弹擦着程默头皮掠过，后视镜应声炸裂。摩托车在车流中疯狂穿梭，几次险些撞上卡车。
"抱紧！"女骑手一个甩尾钻进小巷。
五分钟后，摩托车拐进一条小巷停下。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女性的脸："程默？我是周书记的秘书吴小青。赵铁的人己经秘密监控了周书记的办公室电话，你差点自投罗网。"
程默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周书记...他..."
"他是可信的，你不用怀疑。"吴小青快速说道，"周书记让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马县长的证据在你手上？"
程默点头，拍了拍口袋："在这里。"
"好。"吴小青重新戴上头盔，"我们得换个交通工具。赵铁的人很快会搜到这里。"
她领着程默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自行车店后门。店内，一个老人正在修理自行车。
"张伯，借两辆车。"吴小青说。
老人抬头看了眼程默，默默推来两辆山地车。吴小青接过车，递给程默一辆："骑车比机动车更隐蔽。跟我来。"
他们骑车穿过省城的背街小巷，避开主要道路和摄像头。
二十分钟后，吴小青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
"这里很安全。"她锁好车，带程默上楼，"是纪委的备用安全屋，只有周书记和我知道。"
“程默，你这次的事将相当麻烦。他们随时可以让我们粉身碎骨。”
周振庆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电话居然被监控了。程默的小心脏怦怦乱跳，就像要蹦出胸腔。
公寓很小，但干净整洁。
吴小青拉上窗帘，打开电脑："现在，让我看看马县长留下的证据。"
程默插入存储卡，所有文件再次显示在屏幕上。吴小青专注地浏览着，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她最后说，"不光是县里，可能涉及省里高层。难怪他们要杀马天成灭口。"
程默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现在怎么办？" 吴小青拨了一个号码，简短交谈后挂断："周书记己经安排好了。明天早上会有一场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他要你在会上当面揭发这一切。"
“省委书记鲁国华和省委常委、纪委书记苏斌都在北京出差。由于事态紧急，周振庆通过电话汇报，鲁国华书记同意召开明天的常委会，由省长钟小权主持。”
"我？"程默瞪大眼睛，"我只是个小秘书..."
"你是唯一活着的首接证人。"吴小青坚定地说，"而且马天成选择信任你，一定有他的理由。"
程默想起马天成办公室里那条不属于政府标配的电源线，想起他左手指向回车键的奇怪姿势，想起林静说"他预感到自己有危险"...
"好。"程默抬起头，眼中燃起决心，"我会做我该做的。"
吴小青赞许地点头："现在休息吧。明天会是一场硬仗。"
她走向门口，"我出去安排明天的细节。记住，别开门，别接电话，任何人来都不要回应。"
门关上后，程默瘫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窗外的天色渐暗，省城的灯光次第亮起。
程默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明天这个时候，要么真相大白，要么—— 他也会像马天成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