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发虚,憨笑道:?我不过是让她给她婶娘赔个不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姣丫头,莫要多想。?
林姣姣冷笑一声,?叔父,我拿回属于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何错之有?婶娘她们霸占多年,如今不肯归还,还想逼我提前嫁人,毁我名声,这就是您所谓的一家人??
林国栋被怼得一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众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来。
都认为林姣姣所言甚是,林老二一家委实过分,强占他人财物拒不归还,其心可诛!
林国栋素好面子,忙打起圆场,?都是误会,误会,姣姣啊,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林姣姣并未理睬他们,而是在里正林福强的见证下,顺利地取回了老宅的房契和地契。
李桂花面色阴沉,极不情愿地拿出房契和地契,缓缓地递了过去。
林姣姣一把接过,沉声道:?多谢婶娘这些年代为保管,日后就无需再劳烦婶娘了。?
李桂花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盯着林姣姣,用力拧了一下旁边林招娣的胳膊,怒喝道:?丧良心的东西,还不滚进去,在这丢人现眼嘛!?
林招娣垂首不语,默默承受,快步走进屋内,心中对林姣姣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大伯父在世时,她被大伯父宠得如珠如宝,如千金小姐般,如今父母双亡,却仍比自己过得好。
凭什么?
她若不好过,林姣姣也休想好过。
见事情尘埃落定,里正林福强也准备离开。
?姣姣丫头,得空多来伯伯家走动,清丫头与你年岁相仿,想必你们小辈间能谈得来。?
林姣姣微笑着点头应下,?多谢伯伯,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里正林福强走后,林国栋一家脸色十分难看。
李桂花拉着林国栋的手臂,小声嘟囔,?东西就这么没了,真是不甘心。?
他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说了。
林国栋强装镇定,?大家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林姣姣看着手中的房契地契,重生后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李桂花心中颇为不快,见她如此得意,便有心给她找点不痛快。
?哼,不要以为得了这些东西,便能风风光光地嫁入秦家,别痴心妄想了,你就是个灾星,自幼克母,长大克父,像你这样的人,嫁给谁谁就得遭殃。?
林姣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双手紧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
“克星”这两个字伴随了自己一辈子。
娘亲诞下自己时,因大出血离世,父亲亦在自己十岁那年撒手人寰。
没了父亲的庇护,村中便开始流传她克父克母的流言蜚语。
无人敢靠近她,明明她并未做任何错事,众人却对她心生畏惧。
婶娘也常常以此讥讽她,使她愈发自卑,沉默寡言。
重生一世,她也明白了,流言蜚语从来都不是束缚自身的枷锁。
世俗的目光与闲言碎语,皆伤不了她分毫。
她己死过一次,还有何可惧。
林姣姣松开紧握的手,转身准备前往老宅。
李桂花见无法伤到这死丫头,愈发怒不可遏。
?你不要得意,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会傻乎乎地给人数钱,就如你那死去的父亲一般。?
林姣姣猛地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冰冷如霜,首首地盯着李桂花。
?婶娘,您这话可就奇怪了。我父亲如何,轮不到您来置喙。倒是您,霸占我家财物多年,如今被讨回,就开始恼羞成怒、口出恶言,这算什么本事??
李桂花被她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死丫头,敢情你以前的乖顺听话都是装的,好呀,我们家这是养了头白眼狼,我就等着看你以后怎么死,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其实也是被人活活气死的。?
林国栋急忙上前拉住她,阻止她胡言乱语,赔笑道:?姣姣啊,你婶娘就是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林姣姣面色惨白,难道爹爹的死另有内情?
她赶忙追问:?婶娘,您刚刚所言何意?我爹爹是被谁给气死的?您把话给我讲清楚。?
爹爹不是因急病才离世的吗?
李桂花见自家男人面露不悦之色,自知失言,慌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
林姣姣脚步踉跄,双手紧攥李桂花的手臂,泣不成声:?婶娘,我求求您,告诉我,我爹爹的死是否另有隐情?是不是有人谋害了我爹爹的性命??
李桂花挣脱她的手,神色惊惶,高声吼道:?没有,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东西己经还给你,自此你与我家再无瓜葛,有多远滚多远,休要在这里纠缠不休。?
她用力将林姣姣推出门外,又狠狠地关上了门。
林姣姣跌倒在地,面色如纸,仰头望着紧闭的房门。
她深知叔父婶娘定然知晓内情,却不肯告知于她。
难道爹爹的死与他们有关?还是他们收受了他人好处,不愿吐露真相。
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爹爹的死果真是遭人陷害,她必让那恶人血债血偿。
老宅的门轴,发出沉闷而低哑的声音。
林姣姣静静地立在门槛外,光线透过雕花窗棂,在屋顶上交织出如蛛网般的暗纹。
堂屋桌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潮湿的霉味与尘埃混合,钻入鼻腔,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的思绪飘回五年前,爹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攥着她的手腕。
?娇娇,爹爹不能再陪伴我的宝贝闺女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咳咳,生死有命,莫要为了爹爹伤怀,爹爹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顺遂。?
屋子里弥漫着她与爹爹共度的往昔时光,泪水默默地流淌。
林姣姣跨过门槛,踏入布满灰尘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走进爹爹的房间,眼中充满了眷恋和迷茫。
爹爹,女儿来看您了,您在天之灵,是否会责怪女儿不孝,这么久都未曾来看望您。
娇娇好想您,爹爹。
突然,她注意到床榻下似乎有个东西在反光。
她蹲下身子,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玉佩温润剔透,林姣姣一眼便认出,爹爹曾说过这是娘亲留给她的东西。
待到及笄之日,本应亲手交予她。
只可惜娘亲未能如愿,爹爹亦……
眼眶微热,她轻吸鼻子,强抑泪水,她不能哭,爹爹期望她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林姣姣拆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合的信纸,有些焦急地展开。
这封信,字迹潦草,像是父亲临终前匆忙写下的。
吾女娇娇见字如唔:爹爹身体每况愈下,自知大限将至,为父恐要失信,不能陪伴娇娇成长。秦家小子并非良配,实难与我娇娇相配,他曾向为父求娶你,故而被为父拒绝,我儿当有更好归宿。爹爹去矣,娇娇切勿哀伤,愿我儿娇娇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林姣姣心头一震,当初秦安明明跟她说,爹爹临终前将自己托付给他。
然而,爹爹却告诉自己,他不是自己的良配。
那怎么可能还会将自己托付他。
莫非爹爹的死与秦安有关?
她紧攥手中的信,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不管是谁,只要害了爹爹,她定不会放过。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姣姣警惕起来,她迅速将信和玉佩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