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大厦顶层的那一夜,成为了海市上流社会一个秘而不宣的传说。
没有人敢公开讨论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宴会不欢而散,几位评审组的官员连夜递交了报告,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了项目评审。
而赵天龙,这位曾经在海市叱咤风云的枭雄,则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三天后,天龙集团股票崩盘,内部丑闻接连爆出,被竞争对手和官方调查组迅速肢解、吞并。一个商业帝国,就此烟消云散。
这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却又雷霆万钧。
林家,成为了这场风波中最大的赢家。他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那个梦寐以求的能源项目,一举奠定了未来十年的领军地位。
林振南老爷子在病床上得知这一切后,久久不语,最后只让人给“安和堂”送去了一份厚礼——不是金钱,也不是房产,而是一整套市面上能找到的、最顶级的金针和最纯净的艾绒。他知道,对于那位先生而言,这或许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而林清菡,则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两天。
她反复回想着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那个男人牵着女儿,从月光中走来,仿佛踏着银河。他平静的眼神,淡然的话语,以及那匪夷所思、碾碎了赵天龙所有骄傲的一指。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她与江修远之间的距离,并非家世、性格或是缘分,而是生命层次的鸿沟。她如同一只仰望天空的飞鸟,而他,就是那片天空本身。飞鸟可以倾慕天空的广阔,却永远无法与天空并肩。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中那份炽热的、带着占有欲的爱慕,渐渐沉淀、转化,变成了一种更纯粹、更遥远的敬仰与守护。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周后,她再次来到“安和堂”门口。这一次,她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街角,看着那个男人牵着女儿的手,从巷口走出。阳光洒在他们父女身上,温暖而祥和,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他还是那个穿着朴素麻衣的江医生,那个会温柔地替女儿整理衣领的父亲。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依旧平静,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 的温和。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林清菡也远远地回以一个微笑,一个释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然后,她转身上车,驶向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她要去处理林氏集团的后续事宜,要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她明白了,守护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守护好他所在的这片尘世的安宁,让他和他的女儿,能永远沐浴在这片温暖的阳光下。
有些爱,不必说出口,也无需靠近。远远地望着,默默地守护,便是一生。
而我,看着那辆红色跑车远去,心中亦是了然。这个聪慧的女子,终于找到了最适合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收回目光,低头对一一笑道:“走,一一,今天张老师说要家访,我们得赶紧回家,把你的奖状都贴在墙上,让老师好好看看。”
“好呀好呀!”一一开心地跳了起来。
天龙集团的覆灭,林家的崛起,于我而言,不过是拂去了一粒险些吹进眼里的沙尘。
风波过后,生活,回归了它最本真的模样。经过此事,我决定督促一一的修行,不为别的,只为防身。
我们的生活,在不变中,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白天,我们依旧是普通的父女。我是在“安和堂”里看诊的江医生,她是背着小书包去上学的小学生江一一。
而到了夜晚,后院便成了我们的“道场”。
我并没有急着教她那些威力强大的术法, 而是督促她重新开始学习他的《长春绝》
“一一,修行,不是为了打打杀杀,更不是为了向别人炫耀。”我指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对她说,“你看这棵树,它从一颗小小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用了上百年的时间。它每天只是安静地站在这里,吸收阳光雨露,将根深深扎进大地。修行,就像这棵树一样,是一个日积月累、水滴石穿的过程。急不得。”
我教她如何用神识去感知风的流动,去倾听蚂蚁的脚步,去体会一株草的生长。
我让她在打坐中,去观察自己内心的念头,看它们如何升起,又如何消失,如天空中的浮云,聚散无常。
这种修行方式,本来应该对孩子来说,是枯燥无比的。
但一一却乐在其中,毕竟他在仙殿两千多年可能都是这样过的,想到此处,内心不由得微微一痛。
她本就天性聪慧,又对我有着全然的信任。更重要的是,那颗“道种”在她体内,让她对天地万物有了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有一天,她指着墙角的一盆兰花,对我神秘兮兮地说:“阿爹,小兰花告诉我,它渴了。”
我过去一看,花盆里的土,果然己经干涸。
还有一次,一只受伤的麻雀掉在院子里,一一跑过去,学着我的样子,用她那微弱的、刚刚修出的“生气”,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麻雀的伤口上。不过片刻,那麻雀竟奇迹般地扑腾着翅膀,重新飞了起来。
一一高兴得又蹦又跳,为自己第一次“救人”而欢呼雀跃。
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欣慰。最怕她心性走偏,沉迷于力量。但现在看来,她从修行中领悟到的,是慈悲,是与万物和谐共生的喜悦。
她的道心,纯净得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当然,修行也给她的校园生活带来了一些小小的“趣事”。
一次数学考试,一道复杂的应用题难住了全班同学。一一闭上眼睛,按照我教的“炼神”法门,让自己的心神高度集中,整个大脑变得空前清明。那些原本杂乱的数字和逻辑,在她脑中瞬间变得条理分明。
于是,在所有同学都抓耳挠腮的时候,她第一个轻松地写出了正确答案。
数学老师惊为天人,首夸她有数学天赋。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炼神”小成后,对世俗智力的一种“降维打击”罢了。
我看着一一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简单而又奇妙的快乐中,心中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