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抬眼,目光落到她腰间绣着楚府的香囊,喉结不由得动了动,态度立马就软了下来:“原来是尚书家的嫡女,都是一场误会。”
尚书家的千金,也不是谁敢惹的。
芝芝躲在楚幼宁身后,壮着胆子:“我家姑娘是三小姐。”
“三小姐?”
楚幼宁收了暗器,把腰间的一块玉佩摘了下来,温润的羊脂玉在指尖泛着柔光:“这位公子既然是给高大人办事,的确不该马虎。我家丫鬟冒犯了公子,这块玉佩全当赔罪了。”
楚幼宁声音轻柔婉转,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这时,公子哥身旁的大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公子,她好像便是前些日子当面拒绝十八殿下求娶的楚姑娘。”
十八殿下可是陛下的心头肉!
公子哥眉心一动,迅速换了个嘴脸:“在下眼拙,这衣服只是沾了些糖,回去收拾收拾还能穿,姑娘的赔罪礼便先收回去吧。”
说罢,他便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云水斋。
想闹事的人走了,这场戏也没什么好看的。围观的人群也散了,芝芝也敢出来说话:“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忽然冲出来,我没有防备...”
话还未说完,芝芝就被楚幼宁按住了肩膀:“没事,他只是想借机生事罢了。”
“就是可惜了那糖人毁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的卖了。”
“那糖人在鱼尾巷就还有一家,就离这儿不远。”上官鹤折扇轻敲掌心,状似无意:“吾姓上官,单名一个鹤字。敢问姑娘姓名?”
上官鹤?
残江月二当家的?
楚幼宁挑眉看了他一眼,早在调查残江月时,她就对残江月几个当家的底细调查了清楚。
大当家的离十六,行踪诡秘。二当家的武艺高强,对各种暗器和毒药了如指掌。传闻还是个俊美无双的花花公子,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飘飘,走动间衣角轻扬,手持玉笛或是折扇,左耳边带着月牙形状的耳环。许是杀手组织的二当家,剑眉星目,一双狐狸眼一半是晦暗的撩拨,一半是幽深的窥探。
表面玩世不恭,但却又重情重义。
这样的人,的确符合她对于“帅哥”的标准。
不过想起残江月,楚幼宁扬了扬唇,将心思藏匿于心底。
“楚幼宁。”
上官鹤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狐狸眼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性:“不如这样,我带姑娘去买?”
“好啊。”
上官鹤侧身让出半条路,两人拐进一条巷子,吹糖人的老艺人正在用琥珀色的糖稀拉出晶莹丝线。
上官鹤熟稔的掏出碎银子:“要两个糖人。”
“公子帮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让公子出钱呢?”楚幼宁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女:“芝芝。”
芝芝快速的把碎银子还给上官鹤,然后撂下一个银子放在桌上。老翁此时正在熬着糖浆,铜锅正咕噜冒泡。上官鹤靠在斑驳的墙砖,冲她温柔笑道:“姑娘喜欢吃糖人?”
楚幼宁摇摇头:“是给阿姐带的,她今日送了衣料子给我,我适当还个礼。”
“还礼?”
“我和你说啊,这还礼可是一门学问。普通的糖人太没新意了,要不然你自己亲手做一个,送给她?”
楚幼宁愣了愣:“这的确有些没新意,可是我也不会做啊。”
“没事,我教你。”
彼时的糖浆也熬好了,上官鹤拉着她过去,将铜勺塞进楚幼宁手中,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见她并没有抵触,上官鹤欺身靠近:“手腕要稳。”
糖人在两人交叠的手下流淌,一只歪歪扭扭的猫猫渐渐成形。上官鹤低笑一声,松开了手:“虽然有点丑,但也成形了。”
“该你自己来了。”
“好。”
楚幼宁应了一声,正想着下一个该画什么,糖稀忽然凝滞,在纸上凝成一团。楚幼宁慌乱中画出歪斜的纹路,正想办法补救来这,却见上官鹤重新执起手,就着残缺的糖花添上几笔,金丝流转间,原本是一坨糖浆的糖人画成了一个绽放的星光。
上官和轻轻的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手心泛起薄汗:“我说过,你别太紧张。就像这糖人一样。”
“即使事情变得一团糟,也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时候。”
彼时,老翁战战巍巍的拿来糖纸,准备帮她们封好。一共两个,一个猫头送给楚恬恬,另一个则被上官鹤抢走了。
暮色漫过街巷,上官鹤拿着糖人,见她略微有些不舍,又补了一句:“教你画糖人,总要收点学费吧?”
他说话时,残阳照在糖人上,在他的眼中反射出晶莹的光,倒是比星光更加漂亮。
......
残江月
上官鹤举着糖人跨过门槛,听到屋内有离十六的动静,便首接推开了门:“聊什么呢?也不叫上我?”
离十六这才抬头看他,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糖人:“哪来的小玩意?”
“怪难看的。”
断山虎想去抢,没想到上官鹤侧身一避,躲过了他的偷袭。断山虎没抢到东西,眉头一皱:“得,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离十六会心一笑,挑眉道:“肯定是姑娘送的,信不信?”
断山虎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信。”
离十六嗤笑:“那家姑娘啊,买那么丑的糖人送你?”
“住口!”
上官鹤西仰八叉的坐在离十六对面,嘴角忍不住勾笑:“这可是人家亲手做的,意义不一样。”
“亲手做的?怪不得护犊子似的。”破云龙忍不住闷笑:“要不然明日给你找根绳子别裤腰带上得了。”
屋内瞬间响起哄堂大笑,上官鹤见状要收拾他。离十六这才出声制止:“行了行了,别瞎起哄了。说说吧,什么情况?”
“不会又是玩那种英雄救美的把戏吧?”
“不...”
“她是宋家三小姐楚幼宁,看起来乖顺像只小猫似的,但也会露出锋利的爪牙。”上官鹤细细回忆道:“我见过那么多姑娘,就她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楚幼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