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人才成分相当复杂:
* 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眼神凶狠、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的逃兵或者佣兵。
* 几个面黄肌瘦、穿着肮脏亚麻布衣、眼神麻木的男人,典型的破产农民或城市贫民。
* 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和铁锈的皮质围裙、手上布满老茧和烫伤的汉子,应该是落魄工匠。
* 甚至还有两个肤色黝黑、头发卷曲、赤着脚、眼神警惕如同野兽的南洋土著。
* 最显眼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墨迹和不明污渍的学者袍,戴着一副镜片碎了一半、用绳子勉强绑住的眼镜,头发乱得像鸡窝的瘦高个年轻人。他正拿着一小块炭笔,在随身携带的一块破木板上飞快地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环境浑然不觉。
袁泽抱着他的“抱枕”陨核(现在成了他的标志性装饰品),在老墨头和几个拿着简易铁矛(刚用神火钢打造出来的矛头)的民兵簇拥下,慢悠悠地踱步到这群“人才”面前。他挑剔的目光如同挑选牲口的老农,挨个扫过去。
“啧,罗队长,你这‘人才’市场…水分有点大啊?”袁泽咂咂嘴,指了指那几个眼神凶狠的壮汉,“这几个,看着能打,但眼神不正,怕不是刺头?”又指了指那几个麻木的贫民,“这几个,瘦得跟麻杆似的,能抡得起矿镐?”最后目光落在那两个南洋土著身上,“这俩…语言通吗?别是食人族吧?”
罗德里克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袁领主说笑了!这些都是经过商会‘精挑细选’的!各有特长!比如那几位壮士,”他指着刀疤脸们,“都是上过战场的!挖矿?小意思!力气有的是!那几个,”他指了指麻木贫民,“吃苦耐劳!绝对听话!至于那两位南洋朋友,”罗德里克笑容不变,“沟通不是问题!他们学东西快!而且特别擅长…丛林作业!以后您要是开发雨林,他们是好手!”
袁泽不置可否,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还在木板上写写画画的鸡窝头年轻人身上:“这位…又是哪路神仙?”
罗德里克笑容有点僵:“这位…是埃德蒙教授强烈推荐的一个…嗯…‘特殊人才’。叫阿基米德·螺…哦不,是阿基米德·罗素。西陆‘圣晶石学院’肄业的…呃…‘学者’。脑子…有点轴,但据说在机械构造和力学原理上有点…异想天开?教授说,也许您这儿…需要点‘新思维’?”
“肄业?异想天开?”袁泽挑了挑眉,抱着陨核走到那个叫阿基米德的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正激动地用炭笔在破木板上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齿轮和杠杆组成的装置草图,嘴里飞快地嘟囔着:“…力臂…支点…能量损耗…不对!如果在这里加一个反向棘轮…或者用弹性蓄能…完美!完美的永动…呃?”
他画得正嗨,突然感觉光线一暗,一抬头,正好对上袁泽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怀里那块散发着梦幻星纹的巨大陨铁。
阿基米德·罗素那双藏在破碎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比看到绝世美女还要炽热一万倍的光芒!他猛地丢下炭笔和木板,如同饿虎扑食般扑向袁泽…怀里的陨核!
“天啊!这密度!这星纹结构!这完美的能量谐振波形!这是…这是传说中的星纹钢原核?!传说中的星辰之心?!神啊!让我摸摸!让我研究一下!就一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学者狂热,口水都快喷到袁泽脸上了。
旁边的民兵眼疾手快,两根铁矛“唰”地交叉,挡住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
袁泽抱着陨核,后退半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手舞足蹈、试图越过矛尖来摸他“抱枕”的鸡窝头:“永动机?你刚才说…永动机?”
阿基米德被铁矛拦着,急得抓耳挠腮,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对!永动机!摆脱燃晶和蒸汽的束缚!利用自然本身的能量循环!无限做功!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只需要一个完美的能量核心来激发初始谐振…对!就是它!这块星纹钢!它内部蕴含的星辰能量,绝对能驱动我的‘阿基米德谐振永动轮’!给我!把它给我!我保证造出来!造一个改变世界的机器!”
永动机?袁泽差点笑出声。这玩意儿在原来世界可是被物理定律判了死刑的。不过…在这个有燃晶、有星纹钢、还有凌月这种人形能量源的奇葩世界…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看到星纹钢时那种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狂热,让袁泽想起了自己当年熬夜debug代码的劲头。虽然是个肄业生,脑子还轴,但这种“轴”,在搞技术攻坚的时候,有时候反而是优点。
“想要研究它?”袁泽掂了掂怀里的陨核,看着阿基米德渴望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可以。”
阿基米德瞬间狂喜:“真的?!!”
“不过,”袁泽话锋一转,指了指脚下泥泞的河滩和远处光秃秃的矿洞,“你得先帮我建个地方,把这些‘宝贝’放进去,顺便…再建个能让你安心搞‘永动’的工坊。这地方,就叫‘铁堡’。”
他放下陨核(阿基米德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跟着陨核移动),走到那群“人才”面前,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听着!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欠了多少钱,犯了什么事!到了这儿,以前那篇儿,翻过去了!”
“我叫袁泽!以后就是这‘铁堡领’的领主!这位,”他指了指旁边抱着陨核、警惕地盯着阿基米德的凌月(她刚睡醒,抱着“抱枕”出来视察她的“财产”),“是铁堡领的军事总督!凌月大人!”
凌月很配合地挺了挺胸(虽然抱着陨核姿势有点滑稽),努力想做出威严的表情,奈何刚睡醒还有点懵,配上她苍白的脸和怀里的“抱枕”,威慑力没多少,反差萌倒是拉满了。
袁泽继续:“铁堡领的规矩,很简单!”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干活!挖矿!砍树!建房子!造工具!谁干得多,干得好,工钱多!干得特别好的,提前‘赎身’!还你自由!”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听话!让你往东,别往西!让你打狗,别撵鸡!敢偷奸耍滑,炸刺闹事…”
袁泽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刀疤脸壮汉,然后猛地一指旁边那座巨大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噬金蠕虫冰雕,以及冰雕前那片密密麻麻的“冰镇蝎子刺身”群,声音陡然转冷:
“…看到那些‘冰雕’了吗?那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我们凌月总督,最擅长的就是帮人‘冷静冷静’!保管让你从里到外,透心凉!”
那群“人才”顺着袁泽的手指看过去。巨大的、狰狞的金属怪物被冰封在幽蓝的坚冰中,姿态栩栩如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它面前,无数巴掌大小、张牙舞爪的熔岩蝎子被冻结在冲锋的姿态上,密密麻麻,如同地狱绘卷。
一股寒气瞬间从所有人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比河滩的风冷十倍!
那几个原本还眼神凶狠、打着小算盘的刀疤脸壮汉,脸色瞬间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那几个麻木的贫民,更是吓得缩成一团。两个南洋土著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咕噜声。连沉浸在永动机幻想中的阿基米德,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
效果拔群!袁泽很满意。物理说服,永远是最首接有效的管理方式。
“现在!”袁泽拍了拍手,指向旁边堆积如山的简陋工具——矿镐、铁锹、伐木斧,大部分都是用新炼出来的神火钢打造,虽然粗糙,但寒光闪闪,一看就很“够劲”。
“拿上家伙!开工!”
“老墨头!你带一队人,去铁矿堡!清理场地!规划工坊!顺便看着点那小子!”袁泽指了指阿基米德,“别让他真把陨核拆了!”
“阿历克斯!卡尔!”袁泽看向那两个最早跟他进溶洞、现在俨然成了民兵小队长的西陆士兵,“你们带一队人,拿着新家伙(神火钢矛头),去把矿洞入口加固!再探探周围!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黑齿部落崽子在附近晃悠!”
“剩下的人!”袁泽大手一挥,指向那片茂密的铁木林,“跟我去砍树!铁堡的城墙,就从第一根铁木桩子开始!”
随着袁泽一声令下,整个河滩营地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活了过来!
被吓破胆的“人才”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些寒光闪闪的工具,仿佛那不是劳动工具,而是保命的护身符。沉重的矿镐和铁锹入手,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们心中那点小心思彻底熄灭。干活!必须拼命干活!谁也不想变成冰雕!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吭哧吭哧的挖土声、沉重的伐木声、号子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交织成铁堡领建设的第一曲交响乐。虽然充满了朋克废土风的粗粝和野蛮,却充满了原始的、蓬勃的生命力。
罗德里克站在“白鸽号”的船舷边,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袁泽抱着陨核指挥若定(虽然造型有点滑稽),看着凌月扛着一根比她腰还粗的铁木原木轻松走过(惊掉一地眼球),看着那个鸡窝头学者阿基米德被老墨头揪着衣领拖走、还一步三回头地恋恋不舍看着陨核…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河水湿气和新鲜木屑的空气,脸上露出了商人特有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复杂笑容。
铁堡领,开张了。
西陆的噩梦…哦不,是投资,正式落地。
而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