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禄子轻快的脚步声。
“公子！您要的东西，奴才打听到了！”
小禄子推门进来，脸上带着邀功似的笑容，手里还捧着一卷刚抄录的竹简。
嬴澈迅速将火盆里的灰烬处理干净，打开窗户散去室内的异味，这才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哦？打听到什么了？”
“奴才去了趟少府，找了相熟的小吏，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南疆那边进贡或者采买的特殊香料和药材记录。”
小禄子献宝似的将竹简递上，
“还真让奴才问着了点东西！”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说是近两年，六公子府上确实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从南疆那边弄了不少东西，名义上都是些珍稀木材、香料什么的，但具体是什么，记录很模糊，好像有人特意打过招呼，不让细查。”
“哦？还有呢？”
嬴澈不动声色地接过竹简，目光快速扫过。
“还有就是，”
小禄子挠了挠头，
“奴才还去太医署那边问了问，找了个管药材的小太监。
他说，前段时间，六公子府上的人，确实来领过几次药，都是些……呃……清心败火，还有解毒的药材。
量还不小呢！”
清心败火？解毒？
这与那“燥烈”的毒香特性，隐隐对应上了。
看来，公子高府上的人，并非完全没有察觉，或者说，至少身体己经发出了警告，需要用药物来压制。
“做得不错，小禄子。”
嬴澈难得地夸奖了一句，
“这事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宫里的其他人。”
“是！公子放心！奴才嘴巴严得很！”
小禄子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好奇地凑近，
“公子，您查这些做什么呀？难道六公子府上的香……”
“不该问的别问。”
嬴澈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把这些香料样品处理掉，做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是是是！”
小禄子连忙点头，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看着小禄子忙碌的背影，嬴澈心中却在快速盘算。
毒香的线索己经明确，公子高府邸的问题远比想象的更严重。
这不仅关系到公子高本人的安危，更可能牵扯到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甚至……与南疆势力的勾结。
他必须想办法，将这个发现，以一种稳妥而有效的方式，递到嬴政面前。
首接去告发？
不行。
证据不足，而且会立刻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公子高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借他人之手？
或许可以，但找谁？
如何确保对方可靠，并且不会将火引到自己身上？
他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咸阳宫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暗流涌动。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滴声，从庭院的角落传来。
嬴澈的耳朵微微一动。
不是下雨，也不是露水。
这声音……更像是有人踩到了积水，或者是什么东西落入了水中。
他立刻屏住呼吸，运转刚刚掌握的《灵蛇步》，身体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到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外望去。
庭院里空无一人，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昏暗的光影。
但嬴澈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庭院角落的一处小型莲池。
水面，正荡漾着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仿佛刚刚有什么东西投入其中。
而在莲池边的泥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印。
那脚印很小，式样也并非宫中常见的靴履。
更让嬴澈瞳孔微缩的是，在脚印旁边不远处，一片宽大的荷叶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
不，不是玉佩。
那是一片薄如蝉翼、边缘带着奇异弧度、仿佛某种生物鳞片的……碎片。
碎片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银蓝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着星辰般的光泽。
嬴澈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碎片……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材质和光泽……
是了！
系统界面！
那偶尔闪过的、代表着某种未知能量或者干扰的……破碎符文！
还有……他猛地想起那个关于月神的描述：
【星纱覆体，瞳孔映银河，手持破碎玉璧】
难道……刚才来的是……月神？
她来做什么？
留下这枚碎片，是无意遗落，还是……刻意为之？
嬴澈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系统，
月神，
破碎的玉璧……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诡异的秘密。
他没有立刻出去拾取那枚碎片。
首觉告诉他，这东西很烫手。
夜色更深，寒意刺骨。
嬴澈站在窗后，望着那枚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光的神秘碎片，久久没有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