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晚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扫了一眼。“程奕，你还好吧。”她轻声问。
程奕听到她问自己，生硬的扯出一个笑，装得若无其事。“没事，习惯了。跑销售业务，这种事在所难免。”
许非晚轻轻的点头。“我记得你家是做服装生意的，好像还有一家工厂吧？这是你家工厂做出来的衣服吗？”
程奕轻轻“嗯”了一声。
“我能看看吗？”许非晚试探着问。
程奕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是一件连衣裙。面料不错，但款式的定位人群有问题。给二十岁的女孩子穿吧，腰身处显老气。给三十岁女同志穿，娃娃领和蕾丝又有装嫩的嫌疑。挺好的一条裙子，要是版型好好设计一下，把那个浪费钱又多余的蕾丝边去掉，在这个年代，一定会成为小爆款。
许非晚问：“能说点个人建议吗？”
程奕有些惊讶。“当然可以。”虽然惊讶，但没抱太大希望。
许非晚将想法说给他，他听后连连点头，眼睛里全是惊喜的光亮。
她又问：“这裙子数量多吗？”
“大约还有五百条左右。”
许非晚快速算了算，如果能改成两款，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销售方向就是两个年龄段，出货更容易。
程奕想到了蛇皮袋子，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地方，首接拉开袋子让许非晚看。
许非晚尴尬的看了看西周，程奕意识到自己太心急，忙和她道歉。
她理解对方的心情和处境。“程奕，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先把裙子带走，拿给我的朋友看看，让她按着我的想法把裙子改好。
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见个面，我把裙子还给你。如果你不满意，我把裙子钱给你，就当是我买下来。”
程奕自然同意。他家的工厂前些年刚建的时候，销量不错，主要是时间点赶得好，什么款式不款式的没人看重。
现在不一样了，人们的眼界越来越宽，不止看重面料，更看重上身效果。
他爸没请过设计师，只靠着以前那点经验和程奕不了解女性的奇葩审美，导致现在工厂销量基本停滞。再这么下去，只有关门大吉的结局。许非晚自信的眼光，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们两个都没发现，马路对面，有人把他们的交流尽收眼底。
许非晚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她和程奕道别。
回到家后，她快速下了碗面，简单吃了一口。
徐桂芝按时来了家里，许非晚把从程奕手里拿来的裙子给她看，并和她说了想改的要求。
许非晚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存了小心思的。她只拿一件衣服走，如果成功了，她就有了和对方谈条件的资本。
自己一首没想好要做什么，谁能想到，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自己的审美肯定没问题，加上托陆希航的福，二十一世纪各大一线品牌的衣服也是挂满过衣帽间的。
徐桂芝的手艺不是一般靠谱，她总是能将自己的要求完成的出人意料。用她的话讲，“嫂子是位非常出色、有灵气的服装打版打样老师”。
她们的组合，无疑是强强联合，何愁前途不光明。
徐桂芝认真的记下她的要求，一件裙子而己，很快就能改完。两个女人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许非晚发现，徐桂芝今天穿的这身，就是昨天从家里带走的衣服。
她的个子比徐桂芝略高，加上徐桂芝常年营养不良，所以穿着不及她那么合身。
即便如此，徐桂芝还是高兴了很久。
刘军看见媳妇儿穿上这身衣服时，眼前一亮。内疚却没表现出来。他很感激许非晚。自从媳妇儿和她经常在一起后，媳妇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很快到了两天后，许非晚下班后，带着改好的裙子去赴约。两人定在国营饭店见面。
程奕看到改好的裙子，眼睛里闪现出看到希望的光芒。没想到，没有一点修饰的一条裙子，竟然能这么好看。如果是他，一定会买给妹妹穿。
正处在高兴的劲头上，眼前忽的一暗。他抬头，妻子李常欢站在他面前，正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被李常欢误以为是他在对着许非晚笑。
“怎么？打搅你们约会了？”李常欢怪腔怪调的问。
许非晚知道他们被误会了，但她没有一丝慌乱，而是淡定的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约会，是在谈公事。”
李常欢冷冷的看向许非晚，心里不禁想，这个女人果然长了张勾引男人的脸。还有身上这身套装，太时髦了，偌大的京市，见都没见过。
许非晚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势必要和她理论一番。自己明明长了一张精致的脸。
李常欢冷哼：“误会？公事？什么公事要到饭店里谈？程奕的办公室不能谈？非要下班以后谈？孤男寡女的，还笑得那么高兴。”
谁被误会都不会舒服。许非晚也冷下脸。“程奕，要不你先解决一下家事？”
程奕头疼。和妻子是相亲认识，谈了一个月就结婚了。处对象的时候，李常欢很温柔，什么事都顺着自己。没想到一结婚就全都变了。花钱如流水，还经常疑神疑鬼。但凡自己身边有女同志出现，她就没完没了的吵闹。
“常欢，你别闹，这是我大学同学，知道厂里遇到困难，帮咱们想办法的。你看，这是人家帮忙改好的衣服。”
李常欢白了他一眼，拿着裙子左看右看。虽然她心里认同，这裙子确实改得很好，但说出来的话却极刻薄。“也就这么回事吧，好看到哪儿了？”
许非晚彻底沉下脸，看来自己的第一桶金要泡汤。
她从包里掏出钱夹，拿出两张大团结。“程奕，咱们前天说好的，你要是不满意，这裙子就当我买下了。”钱放在桌子上，她起身就要走。
程奕急了。“许非晚，念在咱们同学一场，凡事好商量。”
